“不瞞您說,我對您這兩個樓盤,確實是抱有誠意的。”
“但是,您給出的這個九折後的價格,兩個項目加起來總價超過101億人民幣,這個數目,實在是過於龐大了。”
他稍微停頓,讓這個數字的分量充分顯現,然後繼續說道:
“您應該比我更清楚,在當下的首都,甚至放眼全國,能夠一次性拿出上百億現金來接盤的企業,可以說是鳳毛麟角。”
“這個門檻,實在是太高了。”
陸陽這番話並非虛言。
即便他手中掌握著從中海項目回籠的二十億現金,但麵對這百億級彆的交易,這點資金依然是杯水車薪。
即使用上極高的財務杠杆,銀行在麵對如此巨額的、用於收購存量房產的貸款申請時,審批也會極其謹慎,幾乎不可能貸到足以覆蓋全部收購款的金額。
李朝陽聽著陸陽的話,臉色陰晴不定,內心在進行著激烈的掙紮。
他何嘗不知道陸陽說的是實情?
如果項目真的那麼搶手、那麼容易脫手,他也不至於被逼到如今這個地步。
但一想到那高達十五個億、利息還在瘋狂滾動的賭債,以及南方債主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脅,他就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力。
更重要的是,他比誰都清楚,房地產公司都是高負債運營,他這兩個看似價值百億的樓盤,背後還欠著銀行將近七十個億的開發貸款!
這意味著,即使他真按101億的價格把樓盤賣出去,拿到錢後第一件事就是優先償還銀行的巨額貸款。
等還完銀行的債,剩下的錢再去填澳門那個十五億本金加利息的無底洞…
最後能真正落在他自己口袋裡的錢,恐怕已經所剩無幾了。
這簡直就是在為銀行和賭場打工!
陸陽敏銳地捕捉到了李朝陽臉上的掙紮和猶豫。
他並不急於催促,而是慢條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,輕輕吹了吹氣,呷了一口上好的龍井,仿佛在品味茶香,又像是在給李朝陽留出思考的時間。
片刻後,陸陽放下茶杯,用一種看似隨意、實則暗藏機鋒的語氣,悠悠地開口說道:
“李總,我聽說…您在南方不是還有一個前景廣闊的大項目急著要投資嗎?”
“早點把首都這兩個盤出手變現,您不就能輕裝上陣,把所有的精力和資金都集中投入到南方那個更有錢途的項目上了嗎?”
“這對於我們雙方來說,可是雙贏的好事啊。”
陸陽這番話,看似是在為李朝陽考慮,實則是在巧妙地施加壓力。
我知道你急著用錢,彆再硬撐了,給出一個真正有誠意的價格,儘快成交對大家都好。
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朝陽身上,等待著他的回應。
價格的拉鋸戰,進入了最關鍵的階段。
聽到陸陽那番綿裡藏針、卻又直指要害的話,李朝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和艱難的內心掙紮。
他非常清楚,如果沒有那筆高達十五億、如同附骨之疽般的賭債在身後瘋狂追逼,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拒絕陸陽這種近乎“趁火打劫”的壓價行為。
作為一名在房地產行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手,他深知自己手中這兩個樓盤的真實價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