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嬰脫困而逃,若再讓它噬人壯大或遁走隱匿,後患無窮!
“孽障休走!”
老道一聲厲喝,猛地掙脫宋老三那已然無力的手,枯瘦的身形爆發出驚人的速度,就要朝那鬼嬰追去!
“慢…慢著!”
宋老三雖然嚇得魂飛魄散,但“錢”似乎刻進了他的骨頭裡。
眼看老道要走,貪婪的殘餘竟讓他下意識地又伸手去抓玄璣子的袍袖,聲音因恐懼而扭曲變形,卻依舊帶著無賴的執拗。
“錢…你還沒賠錢…不能走…啊!”
“混賬!”玄璣子見到其如此無賴,氣得須發皆張,猛地一跺腳!
“砰!”
一聲沉悶的巨響!
齊雲,右腳如閃電般抬起,帶著一股淩厲的勁風,狠狠踹在宋老三那肥厚的、沾滿泥汙的胸口!
宋老三那龐大的身軀如同一個破麻袋,被這一腳蘊含的巨力踹得離地半尺,淩空倒飛出去!
重重撞在身後的土牆上!土牆簌簌落下大片灰塵。
“哇”地噴出一口混雜著酒氣的穢物,癱軟在地,胸口劇痛,眼前發黑,隻剩下痛苦的呻吟和喘氣,再也說不出半個字。
齊雲緩緩收回腳,眼神冰冷如刀,掃過地上爛泥般的宋老三,又掃過門口那幾個驚魂未定、如同鵪鶉般瑟瑟發抖的街坊。
他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蓋過了屋內的嗚咽和呻吟。
“看清楚了!我師父玄璣子道長,乃是得道高人,持牒受籙,更是城中縣尊老爺的座上貴賓!
今日發慈悲,為你等除魔衛道,分文未取!
你這醃臢潑才,再敢紅口白牙汙蔑半句,我立時便拖你去見官!
讓縣尊老爺的板子,好好教你個‘誣告反坐’的道理!
看是你的骨頭硬,還是那水火棍硬!”
“誣告反坐”四個字,如同冰冷的鐵錐,狠狠紮進宋老三混沌的腦子裡。
他掙紮著想說什麼,卻被胸口劇痛和極致的恐懼堵住,隻能發出“嗬嗬”的抽氣聲,看向齊雲的眼神充滿了畏懼。
齊雲這一腳,讓他知道,這小白臉,絕非善茬!
齊雲做了老道不願做的事情。
老道對齊雲點了點頭,表示認可,隨即瞪了一眼癱軟在地、滿臉鼻涕眼淚的宋老三,那眼神中充滿了痛心、憤怒與一種深深的無力。
然後對著齊雲急促道:
“此地交與你善後!事畢速回客棧!”
話音未落,老道枯瘦的身影已如一道灰色閃電,緊隨鬼嬰遁走的方向,撞開那扇歪斜的後門,毫不猶豫地投入了門外冰冷刺骨的寒夜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。
破屋內,死寂了一瞬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下意識地聚焦在屋內唯一站著的、麵色沉冷的齊雲身上。
齊雲不再看他們,目光落在地上昏迷的宋氏身上,眉頭微蹙。
他俯身,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脈搏,確認隻是被自己打暈,性命無礙。他沉默地脫下自己那件半舊的青色道袍外衫——這是玄璣子給他臨時湊合的,小心地蓋在宋氏單薄襤褸的身上。
做完這一切,他直起身,最後冷冷地瞥了一眼癱在牆角、如同死狗的宋老三,再無半分停留,轉身大步走出了這汙穢破屋。
回到作法的院子,將家夥事都收了。
心中暗道:“這叫個什麼事,非但分文未掙,還搭進去香燭錢,更是還差點被人給訛上了!
真是...見鬼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