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雲在鬼蜮之中所見到的那輛綠皮車,竟然就是鐘衛國在雲省搜尋無果的存在!
使得屋子中的眾人,頓時對齊雲所講故事的可信度,拔高了許多。
鬼公交,D584的車牌、特征,那是高度保密的信息。
齊雲絕無可能憑空杜撰而出!
隨後,鐘衛國就具體詢問齊雲,後麵是如何從鬼蜮之中出來的。
齊雲就表示後麵一塊的同伴一個個都死了,而他也是害怕的在黑暗中亂跑,後麵跑了不知道多久,天亮了。
然後就發現自己在一處廢棄的山道上,等知道自己在雲省,還是從趙嶽口中得知,在後麵,就被你們抓到這裡來了!
齊雲剛說完最後一個字,一直憋著勁兒的趙嶽猛地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。
“嗬!
稀裡糊塗就跑出來了?哎喲喂!那地界兒,進去十個能囫圇個兒出來一個,那都得是祖師爺賞飯,祖墳冒青煙!
還‘稀裡糊塗’?你當那是村口趕大集,溜達一圈就回來啦?
稀奇!真他媽是稀了大奇了!老子長這麼大,頭一回聽說有人能‘稀裡糊塗’從鬼門關溜達出來的!”
“我說的就是實話。信不信由你!”
就在這個時候,門開了,齊雲的麵終於來了!
當熱氣騰騰的大海碗被“咚”地一聲放在齊雲麵前時,濃鬱的、混合著豬油、醬油和小蔥的霸道香氣瞬間將他包裹。
碗沿還沾著幾點油星,麵條是粗獷的手擀麵,根根分明,微微彎曲地臥在深褐色的湯底裡。
湯麵上,油花金黃誘人,幾片顫巍巍的肥瘦相間的臘肉片,一撮碧綠的蔥花,還有一小勺炒得油亮的酸豆角,紅辣椒點綴其間,像幾點跳躍的火星。
齊雲的喉結猛地滾動了一下,胃袋裡空蕩蕩的回音幾乎蓋過了剛才趙嶽的冷笑。
什麼鬼蜮、什麼綠皮車、什麼審訊懷疑,在這一刻都被眼前這碗實實在在、活色生香的麵條轟得粉碎。
鐘衛國看了齊雲的神色,起身對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:“讓他先吃。咱外頭說去。”
幾人起身出門,齊雲也不以為意。
他抄起筷子,甚至沒顧上吹涼,挑起一大筷子麵條就塞進了嘴裡。
唏哩呼嚕!
滾燙的麵條帶著勁道的口感滑入喉嚨,燙得他直抽氣。
鹹鮮滾燙的湯汁順著麵條湧入口腔,熨帖了饑餓的腸胃。
臘肉的鹹香混合著豬油的醇厚,酸豆角的微辣脆爽恰到好處地解了油膩,蔥花更是提鮮的點睛之筆。
齊雲根本顧不上形象,埋頭苦乾,筷子翻飛,每一次挑起都帶起更多的麵條和湯水,發出更加響亮的吸溜聲。
他大口吞咽,額角、鼻尖很快沁出細密的汗珠,與麵條升騰的熱汽混在一起。
他甚至端起碗來,沿著碗邊,“哧溜”一聲,狠狠吸了一大口滾燙鮮美的麵湯,燙得他眯起了眼,卻露出一種近乎解脫的滿足神情。
整個屋子裡隻剩下他風卷殘雲、酣暢淋漓的吃麵聲。
外麵,雨不知道何時,已經停了。
院子濕漉漉的。
剛站定,趙嶽就憋不住了,他煩躁地踢了一腳地上的小水窪,濺起幾點泥星子:“頭兒!這姓齊的,滿嘴跑火車!
後邊那段兒,什麼‘稀裡糊塗就跑出來了’,哄三歲小孩兒呢?
鬼蜮那地方,是他家後院啊,想溜達就溜達出來?
真他媽扯犢子!這裡頭肯定還有事兒,藏著掖著呢!”
鐘衛國沒立刻接話,隻是摸出煙盒,抖出一支點上,深吸了一口,青色的煙霧在雨後濕潤的空氣裡嫋嫋散開。
一旁的小吳扶了扶眼鏡,語氣相對冷靜客觀:“趙哥,話是這麼說。
但D584那綠皮車,鬼公交這事兒,他編不出來。
時間、地點、特征,都太具體了。
這事兒,我看板上釘釘了。
車廂裡的人,九成九是誤入鬼蜮,然後…讓那鬼東西給吞了。”
他頓了頓,看向鐘衛國,“齊雲身上的嫌疑,基本洗清了。
看他那樣子,再想挖,就要上手段了。
但不合規矩!還是恢複他的流程吧!”
“流程?規矩?”趙嶽嗤笑一聲,聲音拔高了幾分,“他那什麼神仙山,什麼五臟觀,說得跟天橋說書似的!
是,前些年是有幾個深山老林,有當年斷掉的傳承冒出來,但也就是幾本功法,和符籙法器罷了,哪有他那神仙山那麼邪乎?
這他媽聽著就不靠譜!這事兒本身就透著邪性,咱不能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