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普車一路疾馳,本就不長的路程,眨眼間就到了。
又是一陣刺耳的急刹車,副駕駛上的許大壯一個不注意,身子猛然前傾,腦袋直直地撞向前擋風玻璃,如果不是他反應迅速,右手及時抓住了車門,身體這才往後扯了一下,否則,他那腦袋高低也得穿透玻璃,即便不死,也得重傷。
即便如此,他的腦袋也被撞的嗡嗡作響。
坐在後排的沈政委與劉梅,因為慣性被後座擋了一下,倒沒什麼大事。
沈政委看了眼小鬆此時的狀態,什麼也沒說。
此時的小鬆可沒空管那些,他第一個跳下車,猩紅著雙眼,從劉梅懷中抱起蘇茉淺就往醫院裡狂奔。
他想讓他家團長馬上見到葉醫生的女兒。
因為團長手心裡至今還握著葉醫生的那張照片呢。
他身為周團長的警衛員,自然了解他,自家團長留著最後一口氣,不就是想見見葉醫生的女兒嗎?
沈政委見小鬆抱著孩子眨眼間不見了,眼神怔了怔,然後他也抱著周賀然往醫院裡跑,劉梅緊跟其後。
蘇茉淺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,就是身體不太舒服,因為小鬆把她夾在了胳膊下,就像夾著炸藥包似的速度又快又急。
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才跑的最快,反正她現在是兩眼冒星星。
讓蘇茉淺心驚的是,醫院裡竟然也停電了!
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們也著急地忙來忙去。
她們嘴裡還嚷嚷著:“到底怎麼回事?備用電竟然也用不上,檢修的人呢,到了沒有?”
“手術室那邊光線不足,不管手術還是縫合都很費勁。”
她們都知道今天送來了幾名傷員,其中就有部隊上英勇無敵的周團長。
蘇茉淺聽著這些一閃而逝的聲音,被小鬆帶著繼續往前跑。
她現在非常急切地想見到小叔,隻要小叔還有一口氣在,她就有辦法救醒小叔。
她被小鬆帶著狂奔,剛才的喧囂聲撞入耳中,又瞬間消失。
等來到三樓的手術室時,燭火的亮光充斥著三樓的每一個角落。
楊護士長還在指揮著護士們多點燃些蠟燭。
此時手術室的門已經敞開,門外站了許多人。
蘇茉淺無暇顧及,她一心想進手術室,見到小叔。
小鬆見手術室的門打開了,院長他們還站在了門口,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,鐵骨錚錚的硬漢,此時眼睛通紅,眼淚撲簌簌地掉落個不停。
為了完成團長最後的心願,他抹了把眼淚,緊抿著不停顫抖的雙唇,壓抑著心中巨大的悲傷,神情肅然地重新把蘇茉淺抱好,然後抱著孩子進入手術室內,他要讓孩子見團長最後一麵,也了了團長的心願,讓團長走的無牽無掛。
蘇茉淺終於被帶到了周慕白跟前了,她晃了晃滿眼冒小星星的眼睛,急忙尋找小叔的身影。
手術室內點燃了許多蠟燭,這燭光相較於白熾燈來說,還是昏暗了許多。
蘇茉淺看到手術台上的小叔時,也正好被警衛員小鬆放到了周慕白的床沿。
後趕到的沈政委,把周賀然放到了另外一邊。
看著躺在病床上毫無聲息的周慕白,又看了看一左一右的兩個孩子,所有人心裡都很難受,除了緊盯著蘇茉淺那張小臉瞧個不停的宋蔓婷。
蘇茉淺狀似無意地探了探小叔的脈搏,雖然很弱,但還能感受的到,小叔應該提前吃過她準備的護心丸,要不然不會撐到現在,即便如此,她也能感受到小叔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,而且小叔的傷口處血流不止,看來這場手術做的非常失敗。
她眼眶紅紅地看著門口的那一堆人,聲音雖稚嫩,但也聽出了冰冷,蘇茉淺毫不客氣地開始趕人:
“我想和小叔說會話,你們都出去!”
韓院長體諒孩子此時的心情,更不會計較淺丫頭這個時候的態度,讓大家都站到門外去了。
雙眼猩紅的小鬆是最後一個出去的,他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,他想團長也希望單獨聽聽孩子說話吧。
隨即又想到團長平時對他點點滴滴的好,心裡難受不已,他找了個沒人的角落,捂著臉痛哭了起來,不停抖動的肩膀,彰顯了他此時無比傷痛的內心。
手術室內,
蘇茉淺看了眼眼神略有呆滯的周賀然,他像是忘記了所有反應似的,雙眼盯著小叔的臉龐一動不動。
蘇茉淺從空間取出一根銀針,趁著周賀然盯著小叔看的時候紮了他的睡穴。
周賀然雙眼一閉,瞬間倒了下去,蘇茉淺見他沒有壓到小叔,她也沒空再管了。
她趕忙看向小叔,用力扒了扒小叔的下頜,想儘快給他喂些靈泉水,但此時小叔牙關緊閉,比偷偷給渣爹喂藥丸的時候還要警惕。
無奈之下,蘇茉淺用銀針紮了幾個穴位,不知道是她的力道太小,還是小叔的警惕性太強,小叔牙關緊咬,還是一點靈泉水也喂不進去。
蘇茉淺著急地都快哭了,難道部隊訓練出來的兵王哪怕到了身死的那一刻,依舊保持著警惕之心嗎?
她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,一邊流淚,一邊趴在周慕白耳邊哭訴道:“小叔,我是淺淺;小叔,你張開嘴好不好?”
“小叔,我想讓你活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