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謹修何嘗不明白老爺子的意思,他苦笑一聲:“您就不怕我跟他打起來?”
“你不會,老實說我也想過你會不會破壞他們的訂婚宴,做好了最壞的打算,但你並沒有,其實在你心裡也知道和孟丫頭不可能了,你敢孤身來霍家,也是為了她吧?”
傅謹修攥緊了手裡的白子。
老爺子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,“我聽說你最近一直在看心理醫生,你白手起家,麵對外麵的敵人,精神壓力大,從而犯了一些無法挽回的錯誤,但你還是愛著她的,一邊不甘,一邊又害怕霍家怠慢了她。”
“是,我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就愛上了彆人。”
老爺子搖搖頭,“失望到絕望不是一兩天的事,同樣她接受小厭也不是一兩句話的事,你們相處多年,你比我們更了解她,既然她選擇了小厭,說明在她心裡已經信任小厭了。”
“你不是不想要她幸福,是害怕,也不甘心,若你還不放心,我老頭子豁出這張老臉做個保證,我們霍家上下一定會善待孟丫頭。
傅謹修聲音極低,“老先生,你們都要我放棄,那可是十八年,我拿什麼理由去放棄呢?”
霍老爺子歎了口氣,“如果我說,她已經有了小厭的孩子,這個理由夠不夠?”
“啪”的一聲,傅謹修手裡的白子砸落下來。
他猛地站起身,“不可能!她的身體不易有孕!這才多久。”
分明孟晚溪流產不久,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接受霍厭,並且懷上霍厭的孩子?
“兩個月左右,你們離婚後有的,如果你不信,霍家可以出具B超報告,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麵上,你成全他們吧。”
夕陽從天際撤走最後一絲光,在黑與明的交織處,傅謹修低垂著頭一言不發。
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,讓人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。
老爺子看到他微微顫抖的肩膀,有濕潤的水滴落在棋盤上。
一滴,兩滴。
緊接著傳來他低低的笑聲,似瘋似魔。
“不會的,溪溪不會懷上他的孩子,您一定是在騙我!”
身後傳來一道冰冷而熟悉的女聲:“我確實已經懷孕了。”
傅謹修猛地轉身,孟晚溪對上他那雙通紅的雙瞳一字一句道:“是霍厭的孩子。”
兩行清淚從傅謹修的眼眶順著臉頰滑落下來,淚珠砸在他的皮鞋邊,很快就沒入土裡消失不見。
“溪溪……”
他紅著眼,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擊,“你怎麼能這麼對我?”
孟晚溪雙手緊握成拳,她克製住內心複雜的情感,讓自己的神色看上去平靜淡然。
“外婆離開,我想要個孩子,而我們早已經離婚,做什麼是我的自由,霍厭會照顧好我和孩子。”
傅謹修流著淚,一步步走向她。
他聲音顫抖,“溪溪,那我,那我該怎麼辦呢?”
孟晚溪的目光落到他脖子的疤痕上,過往的一切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她腦中掠過。
青澀的過去,開心的過去,痛苦的過去,最後定格在她抱著外婆骨灰跳海的畫麵。
她閉上眼睛輕輕道:“傅謹修,忘了我,放了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