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愛的人:
麵對你如此推心置腹的言辭,我如果解釋什麼、回避什麼,如果否認或拒絕什麼——那簡直就是在矯情和虛偽了。
我自己都納悶:看著你象是“聽候指示”的語言文字,在我讀來,竟然這般地如有魔力——竟然隻有合情合理地接受,真的不能說出什麼來,真的是過於耳軟了麼?我最初有種調皮的不肯“就範”的衝動:於是,仔細又看了兩遍信,真的沒一句指示,有的隻是真真切切的情義,不覺恍然大悟:有句話叫“真愛無敵”,能在親愛的人的真愛麵前無條件投降,真是沒什麼好丟臉的。於是就再次笑意盈盈起來,如同沐浴著白日裡窗外的一片春光。
看了你的狀態,我感覺可以,並不在書商與功利的牽引下匆匆“商品”自己的文字,而是按照自己的感覺與狀態來寫,這是最好的狀態——很難的,也很難得。
倘若我的小拳頭般的挑剔、我的嬌嗔、我無意中的柔情萬種,對你來說是種鼓勵與鞭策,我真的沒什麼可以故意吝嗇的。
不過,我要仔細提醒你:你就要辛苦了,因決定要持續的認真,肯定要勞累的,到時候累了埋怨我可以,因為我願為你善解人意——不過,我也是要忠實於自己被你選任的“挑剔的職責”,到時候,可一定要同時接受我的懲罰:似乎不僅僅是羞羞你的鼻子刮刮你的臉,可能還會輕輕擰你的耳朵,甚至……當然也可能會有獎勵……嗬嗬。
通過你的信,可以了解一個成熟男人無遮無攔的心理狀態,包括他的頑皮,也是我難得的精神營養品,還能促使我學習更多,以跟隨你的腳步而不致於總讓你騰出手來返身攙扶。
今天看一篇文章很有啟發,說一位作家曾言:“富人依靠舒適客廳中的寒暑表了解冷暖,窮人隻有依靠皮膚來感覺。”這樣看來,作家也應該用自己的皮膚、靈魂與智慧來敏銳地感覺人間的冷暖,感覺到什麼就寫出來,這樣的文字將會經得起時間的考驗。
我的高君總是會擔心你的人累了,這樣一種鐵漢柔情,很是讓小女子受用,此刻將自己從你這裡獲得的幸福感炫耀給你,說明女人的一點點虛榮心我也有,儘管也曾極力克服,嗬嗬,就這麼毫不避諱地展示給你了,你也可以偷偷竊笑我了。
來杯熱茶吧。知道你想吃什麼,那就彆客氣,說不定還能幫我減減肥呢。(寫到這裡,一絲紅潮隱隱彌漫在臉上,心中也蕩起一波漣漪。)
保重,親愛的人。
林XX年4/12
林兒:
來信收到,能看出你不是昨晚晚睡,就是今天又擠用休息時間了,我還能說什麼呢?你這個淘氣又可愛備至的小女子,簡直就是個將精力充沛、感情豐盈、才思涓涓和活潑、調皮齊備一身的小精靈,真讓人又愛又疼,卻還要為你那份難得遇到的寬柔、體貼,以及真像個小母親一樣的慈善,在內心裡默默淌流出說不清味道的熱……
對於你所想象的我的“辛苦”,我仍還要讓你寬心,因對於習慣了用腦子生活的人來說,唯一重要的問題是“動力”——也就是我給你說過的“情緒”。情緒不好時,懶散的休息和隨心所欲的玩耍,倒反而使人愈益遲鈍和疲憊;而一旦有了情緒,集中思維地“遣文弄字”起來,便往往很覺得神清氣爽,有種難以形容的悅愉和快暢。所以理由也不用說了,或者說並不要刻意地怎樣怎樣,有你的關心、愛護和體貼與情愛等種種,我相信這個很不成器的小說,一定能夠以很快的速度順暢地“出生”;假如像很多人所喜歡的那種比喻,把它當成是自己“孩子”的話,那我就一定會毫不臉紅、卻也並無有褻瀆地說,如果說在以前它還是個“無性培育”的嬰兒,現在就不是了——它有了誠摯以慧心來嗬護哺育的“母親”,那就是你……你儘可以責備我出語不恭,卻絲毫也不要想推脫我對你絕對無有的不真不誠,就是說,那並不是我出於任何“邪思”而有的誇張和奉承,而是真真正正,我心裡和生活中、尤其是對這個小說的鋪砌中,你所占有的位置與激勵推促,或許那真正的份量,又還是你自己都難以想象和惦量的……
我這麼一說,也許你也能感到,你這個很讓你欣賞卻又很有點兒“沒出息”的摯友,真好像有點兒“耍賴”的味道:說那麼多“好”,不就是藏了個“潛台詞”,意味著非要把自己的“情緒(或叫做‘動力’吧)”,轉嫁或賴躺到人家本已經很忙很累的懷裡,好“壞”嘛……嗬嗬,不管你怎想怎說,“賴”已經“賴”上了,“請神容易送神難”,您“老人家”也就甭想把這個一身兼有多種“角色”的“重任”,輕易地擺脫和推開吧!
當然也可以“厚顏無比(可沒有“恥”哦)”地說,其實我本來也用不著多說——沒想要當這個“孩子”的母親,不是把我這個遠在千裡之外的男人,當成親人,“草莓”和“櫻桃”,能那麼自然而毫無遮攔地給予嗎?
今天在搞完工作,又修改了一段小說的文字後,真正如休息一樣地讀了你的信。還是一如既往的那種很舒暢很愜意很懶散也很有些繾綣纏綿的感覺,拿幾個最簡單的字來說,那就是,“有你真好……”
那麼,再說句真正“無恥(或叫做“沒羞”吧)”的話,自我們信件相通以來,我不僅獨自時總是會“邪念”連連,也的確更喜歡與你在信中“調情(假如不反感這種用詞的話)”;當然,也不是沒一點兒顧慮(怕萬一惹你反感生氣),但確實又並沒有絲毫的“罪惡感”,因為我始終心地光明地覺得,我所有這些,不僅是人之常情,更沒有絲毫的輕浮和輕薄。我也能想到,你一定能夠從字裡行間清楚地看到,你的這個很有點兒“色”的家夥,因你的才思、人格和素質素養等種種,其實在內心裡、甚至在那樣的一些話語裡,除倍加摯愛與嗬護外,又更是怎樣高高的仰視……換個角度,假如從我們自身生活內容的構成看,除了有永遠也難以抿滅的以自身價值的實現來奉獻於社會的公心,除了有承載家庭成員與親朋好友所必須和應該承載的私心,除了這些個已經是很占據了絕大部分精力和時間的內容外,純粹屬於個人的“隱私性”愉悅等種種,又還能有多少?所以實際上呢,我想,就算是哪一天,我們的信件中除了“調情”外什麼都沒,雖然就信件本身來說,似乎“不正經”多了點兒,然而若擺放到整個生活中,也仍然是稀少到“可憐”程度的小小的“調合劑”;若真正從人性的角度看,被我們隻能權當作“調合劑”的這些內容,更應是健康社會狀態下健康的人,在一生中理應占據有怎樣位置的內容呢!
我更也知道,由於同樣並更帶有女性柔情之愛的你,已經將難得向任何人給予的寬慈和“慫恿”,笑眉笑眼地全都給與了我,為此我已感受到很多也很深很重的情意和幸福……而拋開所有圍繞著寫作等而來的鼓勵支持呀等等,僅就此而言,那也是一個人一生中,難得至極的可遇而不可求……出於這種情意的激動,我又怎能不像所有的“凡人”那樣,“幻想”著耳朵和胸膛貼近時,急促而歡快的心跳聲……哦,又還是一個“不能再說了”,刹車吧。
高XX年4/1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