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件事過後不久,L順利回城。臘月的一個吉日,他在所調進單位的會議室裡,舉行婚禮。這時才意外地得知,新娘子竟是我們同個小組的知青S。而直到婚禮進行到“新郎新娘交待戀愛經過”時,被W“越俎代庖”,又才知早在我們被招工前,這兩人已“私定終身”。
那天,婚禮主持人剛宣布這項議程,W就搶著說:“甭急,我先講個故事,再讓他倆交待……”
於是,他繪聲繪色地講起逮住這兩人“秘密接頭”的事。原來,還在我帶隊在禮泉縣修渠那陣兒,他說他就發現了“貓膩”。這天喝罷湯,見L又往外跑,便悄悄跟在後麵,到麥場後,果然見L鑽進場屋。湊近去看,裡麵有個女的,像是S……說到這兒,他笑道:“倆人說了會兒話,就急著往一堆兒湊。我撿個土坷垃扔過去,S嚇得直叫,L說‘快撤快撤!這兒安全的沒有’……”
哄笑中,L站起道:“他那嘴笨得跟腳後跟似的,聽我說——那天,我倆在場房說話,忽然聽外麵有啥在動,還以為是隻獾子,攆出去拿腳踏住問:‘是個獾還是個狗?’他老實交待說:‘是狗,是狗!還是個牙狗……’”於是又惹得滿場大笑。
婚禮算不上奢華;但因參加的主要是一同插隊的同學,氣氛活躍熱烈。我跟著笑了陣兒,便隻是默默地抽煙,不知該和誰說些什麼,也不知在想些什麼。看著L雖仍顯得瘦削的臉上,神情已恢複如初,我當然高興;但這和心裡不時在湧動翻騰的另一些東西,揉不到一起……
該回歸本來位置的一切,都在回歸;隻是給我們自己和他人、給農村和城市,都留下了些什麼呢?
我想,這不僅是我,也是認識或不認識的知青們,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去思考的問題……
當然,我絕無後悔——不下農村,那兩年多不照樣得過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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