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!不要自誤!”
那聲音,帶著一種奇特的魔力,響徹整個山穀。
九萬多討逆軍,和四千炎黃軍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臉上的表情,從緊張,到困惑,再到茫然。
戰爭的肅殺氣氛,被這幾句莫名其妙的話,衝得煙消雲散。
打仗,好像變成了一件……很可笑的事情。
最終,不知道是誰,第一個扔掉了手裡的兵器,學著那喇叭裡喊的樣子,雙手抱頭,蹲了下去。
有一個,就有第二個。
“哐當……哐當……”
兵器落地的聲音,此起彼伏。
不一會兒,十萬大軍,黑壓壓地,全都蹲在了地上,像是一片等待收割的麥子。
隻有陳嘯天和劉辰等少數幾人,還呆呆地站著,護在江炎身前。
江炎的臉上,第一次,露出了苦笑。
他想過自己可能會輸,可能會死在戰場上。
但他從未想過,自己會以這樣一種方式,輸得如此……徹底,如此……滑稽。
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維度的戰鬥。
所謂的連發弩,水泥路,積分製……在“治安管理處罰法”麵前,脆弱得就像一個笑話。
“帶走。”
中年男人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。
江炎沒有反抗。
他被戴上了那副冰冷的鐵環,押上了一個藍白色的鐵盒子。
透過鐵盒子的窗戶,他看到自己的炎黃軍,和那些討逆軍,正被一群藍衣人挨個登記信息,訓話,然後沒收“作案工具”。
李二狗因為在清點人頭時,多算了兩個,被認定為“性質惡劣”,被罰寫一萬字的檢討。
而被他踩在腳下的秦朗,因為“主動配合調查,並有重大立功表現指寫信)”,被當場釋放,並口頭表揚。
江炎一手打造的,那個充滿了無限活力和上升空間的“文明雛形”,就這樣,被幾個藍衣人,用幾本小冊子,輕而易舉地,瓦解了。
最終的“處理結果”很快就下來了。
考慮到江炎是初犯,且認罪態度良好,並且其行為“未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”。
決定,對其進行批評教育,並強製遣返原籍。
江家村被定性為“違章建築”,限期拆除。
積分製,被定性為“非法集資”,予以取締。
所有的武器,全部上繳。
當江炎被帶出那個叫“審訊室”的房間時,他看到了等在外麵的蘇紅袖,和兩個妹妹。
“哥!”
九兒和八妹哭著撲了上來。
一個年輕的藍衣人走了過來,遞給江炎二百塊錢。
“這是路費,拿著。”
他拍了拍江炎的肩膀,語重心長地說道:“小夥子,有頭腦是好事,但要用在正道上。回去好好種地,彆再想這些歪門邪道了。”
江炎接過那兩張嶄新的紙幣,看著上麵印著的陌生頭像,沉默了許久。
最終,他帶著兩個妹妹,坐上了一輛破舊的,被稱為“大巴車”的鐵盒子。
車子緩緩啟動,沿著那條他親手修建的水泥路,向著家的方向,顛簸而去。
江炎回頭,看著那片曾經承載了他所有夢想和野心的土地,正在視野中,慢慢遠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