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有人聽著!”江炎猛地站上一塊高聳的岩石,聲音灌注了力氣,清晰地傳遍這片彌漫著絕望的臨時營地,“家園被毀,親人離散,這筆血債,我們遲早要跟那些畜生,跟黑風寨,跟劉黑七,算個明明白白!”
“但現在,我們他娘的要活下去!”
“這片荒地,就是我們新的開始!”
“從今天起,所有能動的,都給老子拿起鋤頭,開荒種地!我們要在這裡,重新紮下根!用自己的手,再造一個家!”
他目光如炬,緩緩掃過驚魂未定的眾人,最後落在遠方被晨曦染成血色的天際。
三爺……黑風寨……劉黑七……
江炎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。
這該死的亂世,想要活下去,想要保護好身邊的人,就隻能比那些豺狼虎豹,更狠,更強!
大黑山腳下,新開墾的荒地邊緣,百十口子村民癱坐在冰冷的土地上,一個個麵如死灰。女人的哭聲、男人的唉歎聲、孩童受驚後的啼哭聲混雜在一起,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絕望。
江炎站在那塊大石頭上,看著眼前這群如同霜打茄子的村民,胸口憋著一股無名火。
“都哭喪著臉乾什麼?家是沒了,可人還在!隻要人還在,家就能重新建起來!天塌不下來!”
一個頭發散亂,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婆娘猛地從人群中站起來,指著江炎,聲音尖利:“江炎!你說的輕巧!我的男人,我的兒,都死在村裡了!現在連個遮頭的瓦片都沒了,你讓我們怎麼活?啊?你告訴我們怎麼活?”
她這一嗓子,如同點燃了火藥桶,更多的人騷動起來,絕望的情緒迅速蔓延。
“是啊!全完了!我們拿什麼活?”
“早知道就不該聽你的撤出來!死守在村裡,說不定還有條活路!”
“都是你害的!”
江炎麵沉似水,一言不發,從背後猛地抽出那杆新獵槍。
“砰!”
刺耳的槍聲在山穀間轟然炸響,激蕩回旋,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哭喊與嘈雜。
所有聲音戛然而止。
他槍口微微下垂,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冷冷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人:“誰他娘的再說一句泄氣的話,擾亂人心,彆怪我江炎翻臉不認人!子彈可不長眼睛!想活命的,就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!不想活的,現在就可以滾!老子絕不攔著!”
那先前叫囂的婆娘嚇得一哆嗦,雙腿發軟,再也不敢多放一個屁。
江大國拄著拐杖,由陳福生費力地扶著,顫巍巍地開口,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江炎小子說得對!眼下不是怨天尤人的時候!都給老子把眼淚憋回去!聽江炎的安排,咱們還有活路!誰敢再鬨事,不用江炎動手,老頭子我第一個不饒他!”
有了村長的表態,剛剛還洶湧的騷動總算是暫時平息了下去。
江炎這才緩緩收起槍,聲音冷硬:“黃驕傲,徐大牛!”
“炎哥!”兩人立刻應聲出列,神情肅然。
“黃驕傲,你帶人,立刻清點我們帶來多少糧食和水,全部登記造冊,統一管理!”江炎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,“從現在起,所有食物和水,按人頭定量分配!誰敢私藏,或者哄搶,彆怪老子不講情麵,按軍法處置!”
“明白!”黃驕傲一拱手,轉身便去安排。
“徐大叔,你領幾個精壯的,給我在營地四周都設上崗哨,嚴密盯著!特彆是那幾條通外麵的小路,一丁點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!”
“妥了,炎哥!”徐大牛甕聲甕氣地應著,立馬招呼人手去了。
江炎這才轉向兩個妹妹:“蘭兒,菊兒,你們帶上村裡的婦人,先去找乾淨的水源,再瞧瞧附近有沒有能填肚子的野菜野果。”
“嗯,哥!”兩個小丫頭心裡雖有些發怵,卻也脆生生地應了。
諸事安排妥當,江炎獨自走到那片新翻的紅薯地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