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炎眼前一黑,耳鳴聲尖銳得像是要刺穿腦袋。
他強行壓下去的傷勢和脫力感,此刻如同決堤的洪水,瞬間淹沒了他。
贏了。
一場用命換命的豪賭,暫時嚇跑了那群豺狼。
但這隻是暫時的。
劉黑七吃了這麼大的虧,這梁子算是結死了。
下一次,隻會是更瘋、更狠的報複。
江家村,已經沒有退路。
天光大亮,晨曦刺破林間的薄霧,照在滿目瘡痍的營地上。
幸存的村民蜷縮在冰冷的地上,一個個雙目空洞,像是被抽走了魂魄。
劫後餘生的慶幸?不存在的。
那點可笑的念頭,早就被更深的恐懼和茫然吞噬得一乾二淨。
家沒了,糧沒了,命也隻剩下半條。
“哥,你怎麼樣?”黃蘭扶著江炎,聲音裡全是壓不住的哭腔。
江炎擺了擺手,喉嚨裡一股腥甜。
他抹掉嘴角的血,掃視四周,看著這一張張絕望麻木的臉,胸口那股被壓下的鬱氣再次翻湧上來,堵得他發瘋。
他掙開黃蘭,踉蹌著走到營地中央,聲音沙啞得像是破鑼,卻蓋過了所有人的啜泣和呻吟。
“都起來!”
一片死寂,沒人動彈。
“老子叫你們都他娘的起來!”
江炎的吼聲裡帶著血腥味,炸在每個人耳邊。
“想死的就繼續躺著!想活的,現在就給老子動起來!清理這片爛地,把屍體都拖走埋了!”
他冰冷的視線掃過眾人,最後落在徐大牛和黃驕傲身上。
兩人身上都掛了彩,卻還是咬著牙,掙紮著第一個爬了起來。
有了人帶頭,其他人也陸陸續續,像是被線牽著的木偶,麻木地站起身,開始動手。
江炎沒有一句廢話,直接指揮眾人清理廢墟,搭建臨時的窩棚。
他比誰都清楚,劉黑七那夥人隻是暫時撤退,他們隨時可能卷土重來。
他們沒時間悲傷,更沒資格絕望。
要活,就得爭分奪秒。
可看著村民們用石頭和破木棍去砍樹,半天連層樹皮都蹭不掉,效率低得讓人想罵娘。
江炎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他尋了個借口,隻說去林子深處看看,便避開了眾人的視線。
沒過多久,他回來了。
手裡,憑空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鋼斧和一柄鋒利的鋸子。
“炎哥,你這……”徐大牛看著那把鋼斧,口水都快流下來了。
這玩意兒,可比他們手裡那些破銅爛鐵強了一萬倍!
“祖上傳的,之前藏山裡了。”
江炎隨口丟下一句,根本不在乎他們信不信。
他走到一棵碗口粗的樹前,手臂肌肉猛地墳起,手中鋼斧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。
“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