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聲聲來自遠山的咆哮,像一柄無形的重錘,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,將剛剛升起的那點安逸和祥和,砸得粉碎。
恐懼,比夜晚的寒氣,更快地鑽進骨頭縫裡。
“都他娘的彆傻站著!”江炎的吼聲,第一個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,“女人孩子都進窩棚!快!”
他的聲音裡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,像是冰水澆頭,讓那些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村民猛地一個激靈。
婦人們尖叫著,慌亂地拉扯著自家哇哇大哭的孩子,連滾帶爬地往窩棚裡鑽。
“徐大牛!黃驕傲!”江炎再次低吼。
“在!”兩人一個箭步衝到他麵前,臉上同樣是掩飾不住的煞白。
“把所有青壯都給老子喊起來!拿起你們的斧頭、魚叉、木棍!所有人,上木牆!今晚,誰他媽都不準睡!”
“是!”
命令被迅速地傳達下去。
營地裡殘存的男人們,臉上帶著恐懼,但手裡握著武器時,那股子求生的本能,還是壓過了心底的顫抖。他們一個個爬上那道新築的木牆,緊張地注視著那片漆黑的深山,手心全是冷汗。
江炎沒有上牆。
他獨自一人,站在營地中央,那杆黑沉沉的獵槍,被他緊緊握在手裡。
他的感官被放大到了極致,耳朵捕捉著風中傳來的每一絲聲響。
那恐怖的咆哮,沒有再響起。
仿佛剛才的一切,都隻是一個噩夢。
可江炎知道,那不是夢。
那股子蠻荒、暴戾的氣息,他還記得清清楚楚。那絕對不是他認知中的任何一種野獸。這片大黑山,藏著他們無法想象的恐怖。
一夜無話。
除了風聲和蟲鳴,那頭未知的巨獸,再沒有發出任何動靜。
可這一夜,整個營地,無人安睡。
第二天天剛亮,許多人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,從窩棚裡鑽了出來。恐懼了一夜,肚子裡空空如也,那股子虛弱和後怕,讓所有人都提不起精神。
江炎一夜未合眼,但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疲憊。
那頭巨獸的威脅,是遠慮。
眼下,還有更要命的近憂。
他走到營地角落,那裡堆放著村民們日常使用的農具。
幾把豁了口的鋤頭,用爛了的犁耙,還有幾柄磨禿了的鐮刀。
江炎拿起一把鋤頭,掂了掂,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這玩意兒,又重又鈍,鋤刃的角度也不對,一鋤頭下去,一半的力氣都他娘的白費了。用這種東西開荒,簡直是跟自己過不去!
效率太低了!
靠這種東西,想開墾出足夠的土地養活這百十號人,無異於癡人說夢!
更彆說,劉黑七那夥人隨時可能卷土重來,遠山上還有不知名的恐怖存在。
他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!
必須想辦法,提高效率!
江炎的腦海裡,瞬間閃過了前世看過的那些農具改良圖紙。更省力的三角鋤,能深翻土地的步犁……
那些東西,在這個時代,簡直就是降維打擊!
“大牛叔!”江炎拿著那把破鋤頭,找到了正在分發早飯的徐大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