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炎的聲音,恢複了一貫的冷靜和果決,聽不出任何波瀾。
“剩下的人,跟我來。”
他伸出手指,直直指向那頭龐然大物。
“我們,要在這頭畜生,徹底涼透之前。”
江炎一字一頓,聲音冷得掉渣。
“把它給我,大卸八塊!”
“大卸八塊?”
趙勇嘴裡那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裡,漏出兩個含混不清的字,他整個人都傻了。
何止是他。
整個溶洞,剛剛從悲慟中緩過勁來的男人們,全都傻了。
死寂。
比剛才收斂屍體時,更加徹底的死寂。
“炎……炎哥……”
一個漢子拄著半截斷矛,顫巍巍地站著,他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茫然和無法理解。
“這玩意兒……它,它比石頭還硬啊!”
他說著,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,往前踉蹌了兩步,舉起手裡的斷矛,用儘力氣朝著怪物屍體那黑漆漆的甲殼上,狠狠一敲!
“鐺!!”
一聲刺耳的巨響,在死寂的溶洞裡炸開,震得人耳膜生疼!
那漢子虎口劇震,手裡的斷矛差點脫手飛出去!
他再低頭一看。
那被敲中的地方,光滑如初,彆說裂紋,連個白點都沒留下。
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絕望。
剛剛才被勝利衝淡的絕望,再一次,像是潮水一樣湧了上來。
“是啊炎哥……”
“咱們拚了命,死了三個兄弟,才勉強從它眼睛那兒捅了個窟窿……”
“拿頭去卸啊?用牙咬嗎?”
一個漢子說著,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豁開的嘴唇,那裡還在滲血,是之前學著趙勇去咬怪物留下的傷。
一時間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一道道或茫然,或絕望,或不解的視線,全都彙聚到了江炎身上。
他們不明白。
拚死拚活打死了這頭怪物,已經是極限了。
現在,要去肢解一座刀槍不入的鐵山?
這根本就不是人能乾的活。
麵對所有人的質疑,江炎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他隻是平靜地走到了那根貫穿怪物後心的巨大鐘乳石前。
就是這東西,終結了一切。
也是這東西,讓他身體裡多了那股神秘的暖流。
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視下,江炎伸出手,再次握住了那根石矛的末端。
然後,他猛地一用力!
“給!我!起!”
江炎脖子上青筋暴起,手臂上的肌肉瞬間墳起,虯結成一塊塊硬邦邦的疙瘩!
那根深插入怪物血肉和岩石地麵的巨大石矛,竟被他硬生生,一寸寸地,拔了出來!
“轟!”
石矛被徹底抽出,帶出一大蓬滾燙腥臭的黑色血液,濺了江炎一身。
而怪物的屍體上,留下了一個前後貫通的,巨大的血窟窿。
江炎扔掉石矛,無視了身上灼人的獸血。
他走到那個血窟窿前,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,竟然……
把整條手臂,都伸了進去!
“噗嗤——”
江炎猛地抽出手臂。
整條胳膊,從指尖到臂膀,全都被滾燙的、腥臭粘稠的黑色血肉糊滿了,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和腐臭味,瞬間炸開!
他隨手在石壁上蹭了蹭,可那黏膩的觸感和氣味,卻怎麼也甩不掉。
所有人都看呆了,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“炎……炎哥……你這……”
趙勇喉嚨裡發出“嗬嗬”的怪響,從那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裡,艱難地擠出幾個字。
江炎轉過身,臉上濺上的幾滴黑血,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凶戾。
“用火燒。”
他吐出三個字,不帶任何情緒。
“燒?”
趙勇愣住了,旁邊一個漢子下意識地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