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落又多了二十來張嘴,但也多了二十來個勞力。
工分製度依舊在運轉。
圍牆繼續加高加固。
荒地繼續開墾。
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。
但江炎心裡的那股不安,卻越來越強烈。
太順利了。
從瘟疫過後到現在,一切都太順利了。
順利得,不像末世該有的樣子。
這天夜裡,江炎巡視完圍牆,回到木屋。
八妹和九兒已經睡了。
他坐在桌前,點起一根蠟燭。
燭光搖曳,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他攤開那張用獸皮繪製的地圖,手指在上麵緩緩移動。
河灣聚落,舊城區,還有那些被標記出來的危險區域。
他的手指,最終停在了地圖的最北邊。
那裡,一片空白。
沒有任何標記,沒有任何記錄。
因為在前世,那個方向,是所有幸存者的禁區。
傳聞說,那裡有一支強大到可怕的勢力。
他們占據著最肥沃的土地,最豐富的資源。
他們的首領,是個瘋子。
一個在末世裡殺出來的,真正的瘋子。
江炎盯著那片空白,久久沒有移開視線。
他不確定,這一世,那個人還會不會出現。
如果出現了,他能不能擋得住。
燭火跳動。
木屋外,傳來巡夜戰士的腳步聲。
一切都還平靜。
但江炎心裡那股不安,卻越來越濃。
第二天一早,江炎照例去了圍牆。
值夜的戰士正打著哈欠準備換班,看見他過來,立刻打起精神。
“炎哥。”
江炎點點頭,爬上了了望台。
站在高處,整個山穀儘收眼底。晨霧還沒散,白茫茫的一片籠罩著遠處的荒野。
他正要下去,餘光掃到遠處有什麼東西在動。
江炎眯起眼睛,盯著那個方向。
霧氣裡,隱隱約約能看見幾個黑影在接近。
“吹哨。”
江炎的聲音讓值夜戰士愣了一下,但他很快反應過來,抓起掛在腰間的骨哨,用力吹了三聲。
尖銳的哨聲劃破清晨的寧靜。
聚落裡瞬間警醒,戰士們抓著武器衝了出來,迅速占據圍牆上的各個位置。
陳家明光著膀子就跑了過來,手裡還拎著把開山斧。
“咋了炎哥?”
“有人來了。”
江炎抬手指向霧氣裡那幾個越來越清晰的黑影。
陳家明眯著眼看了半天。
“媽的,這霧太大了,看不清。”
“等著。”
江炎沒動,就站在了望台上,靜靜地等。
晨霧漸漸散去。
那幾個黑影終於露出了真麵目。
是五個人。
穿著獸皮,背著包袱,手裡拿著武器。
走在最前麵的是個年輕女人,二十出頭的樣子,身材高挑,腰間掛著把彎刀。
她身後跟著四個男人,個個都是精壯漢子,一看就不好惹。
陳家明嘖了一聲。
“這幫人不像難民啊。”
江炎沒說話,但心裡那股不安越來越重。
這五個人走路的姿勢,握武器的方式,還有那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警惕感,都說明他們是見過血的。
而且見的不少。
那女人走到距離圍牆還有五十步的地方停下了。
她抬頭看向了望台上的江炎,臉上掛著笑。
“這位大哥,我們路過此地,想討口水喝,方便嗎?”
聲音很甜,但江炎聽得出來,那甜裡頭藏著刀子。
“不方便。”
江炎的回答乾脆利落。
女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複了。
“大哥彆這麼不近人情嘛,我們走了好幾天了,水囊都空了,就一口水,不多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