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噓——!”
趙勇眼睛一瞪,壓著嗓子低吼:“小點聲!想把那幫雜碎再招來?”
陳家明嚇得一哆嗦,趕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可那張臉上的狂喜怎麼也憋不住,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。
江炎的視線從那隻肥碩的野雞上掃過,又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。
有野雞,附近必有水源。
有水源,就不止有野雞。
也……有活人。
江炎扯了扯嘴角,弧度森冷。
“往前走,找水。”
他話音未落,人已經當先一步,帶著隊伍繼續往林子深處摸去。
果然,沒走出去二裡地,一陣細微的潺潺流水聲就鑽進了所有人的耳朵。
撥開身前最後一片比人還高的蕨草,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豁然出現在眼前。
溪水不寬,底下鋪滿了圓潤光滑的鵝卵石。
更讓人頭皮發麻的,是溪邊濕潤的泥地上,那一片密密麻麻、雜亂無章的腳印。
不是人的。
全是獸蹄和利爪留下的印記!
“炎哥,快看!”趙勇嗓子眼都在發緊,手指哆嗦著指向一處水流平緩的淺灘。
幾隻灰撲撲的野兔正趴在水邊,埋著頭咕咚咕咚地喝水,尾巴還一撅一撅的,壓根沒察覺到死亡正在逼近。
江炎隻打了個手勢。
不用言語。
所有人瞬間散開,像一群潛伏在暗影裡的幽靈,悄無聲息地從兩側包抄了過去。
這幫人,都是在刀口上舔血滾過來的,收斂氣息、潛行摸進的本事,早就練成了本能。
一隻野兔的耳朵警覺地抖了抖,似乎察覺到了什麼。
晚了。
“上!”
江炎一聲爆喝!
話音未落,幾道黑影已經餓虎撲食般躥了出去!
受驚的野兔像炸了毛的毛球,瘋了似的四散奔逃,可它們的所有退路,都已被死死堵住。
隻是一陣短暫的撲騰和沉悶的撞擊聲,戰鬥就結束了。
三隻肥碩的野兔被死死按在地上,後腿還在徒勞地蹬著。
陳家明懷裡抱著一隻,笑得鼻涕泡都快出來了,臉上的褶子擠成一團。
“哈哈!今晚加餐!夠咱們哥幾個美美地造一頓了!”
江炎沒笑。
他走到溪邊,蹲下身,捧起一把冰涼刺骨的溪水灌進嘴裡,接著抬起頭,看向溪水的上遊。
那裡,林子更密,光線更暗,黑沉沉的,透著股說不出的邪性。
“繼續走。”
“啊?”陳家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“炎哥,這都抓到兔子了,還不回去?”
“不回。”江炎站起身,甩了甩手上的水珠,“跟著溪水往上走,有好東西。”
趙勇咧著大嘴,把斧頭往肩上一扛,屁顛屁顛跟了上來:“炎哥,你又聞著味兒了?”
江炎沒吭聲,嘴角扯出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弧度。
一行人提著還在滴血的獵物,沿著溪流逆行而上。
越往裡走,山勢越陡,溪流也變得越窄。
最後,溪水是從一個黑黢黢的山洞裡流出來的。
洞口被一堆亂石和藤蔓半遮半掩著,毫不起眼,扔在深山老林裡,路過一百次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。
江炎卻停下了腳步。
他蹲下,在洞口附近濕滑的泥地裡扒拉了幾下。
幾根被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,從黑泥裡翻了出來。
趙勇湊過來看了一眼,臉皮子猛地一抽。
“炎哥,這洞裡……有大家夥?”
“嗯。”江炎撿起一根獸骨,指了指上麵清晰的牙印,“住在這裡,還吃肉。”
他站起來,拍了拍手上的泥,既不拔刀,也不做任何防備,就這麼直挺挺地對著黑漆漆的洞口,扯開嗓子喊了一句。
“有人嗎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