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，補充道，“上個月流感，這邊沒撐住，燒沒了兩排板房。”
秦亦棠的目光掃過板房間拉起的繩子上晾曬的被褥，有些被子的布料薄得能透光，邊角處打著密密麻麻的補丁。
一陣風吹過，帶著餿味的氣息鑽進鼻腔，她下意識皺了皺眉。
不遠處傳來爭執聲，兩個男人正為半袋過期的罐頭推搡，他們的臉漲得通紅，唾沫星子飛濺，眼裡燃燒著卑微的怒火。
旁邊的人隻是冷漠地看著，沒人上前勸阻，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。
穿過板房區，空氣裡的味道稍微清新了些。
水泥路變成了瀝青路，路邊開始出現磚砌的房子。
幾個穿著藍色工裝服的人正往卡車上搬運物資，他們的動作麻利而協調，額頭上滲著汗珠，卻沒人停下擦一把。
卡車的車鬥裡裝著成箱的藥品和罐頭，箱子上印著模糊的生產日期，看起來是從哪個廢棄的倉庫裡找到的。
“異能者的生活區在前麵。”
守衛加快了腳步，“一級到三級異能者住集體宿舍，四級以上能分到單獨的房間。”
秦亦棠注意到這裡的守衛明顯多了起來，他們的站姿更挺拔，眼神更銳利。
路邊的公告欄上貼著任務清單。
用紅色馬克筆寫著“獵殺喪屍可兌換積分”。
下麵密密麻麻地列著各種獎勵：二十積分換一盒消炎藥，五十積分換一晚熱水澡，一百積分換一支異能強化劑。
幾個年輕的異能者正圍在公告欄前，指著最高懸賞的任務討論著，他們的臉上帶著興奮和躁動，躍躍欲試。
走進異能者宿舍區，秦亦棠立刻感覺到了變化。
雖然房子依舊簡陋，但窗戶上都裝了玻璃，門口還擺著幾盆不知名的野草。
一個操控火焰的異能者正站在空地上練習，橘紅色的火苗在他掌心跳躍，引來幾個低級異能者羨慕的目光。
他顯然很享受這種注視，故意讓火苗變幻出各種形狀，引得圍觀者發出陣陣讚歎。
“火係異能者現在很吃香，”守衛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絲的羨慕，“基地供暖、物資消毒都得靠他們，積分掙得快，住得自然好點。”
秦亦棠看到宿舍門口堆著不少空酒瓶和零食包裝袋，這在板房區是絕對看不到的。
幾個異能者勾肩搭背地從樓裡出來，他們的衣服乾淨整潔，其中一個人的手腕上還戴著塊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手表。
他們說說笑笑地走過，完全沒注意到路邊向他們投來的複雜目光，那些目光裡有羨慕，有嫉妒。
路過食堂時，秦亦棠瞥見兩個窗口前涇渭分明的隊伍。
左邊的隊伍排得很長，都是普通人，他們手裡拿著破舊的搪瓷碗，碗裡隻有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湯和一小塊鹹菜。
右邊的隊伍很短，全是異能者，他們的餐盤裡堆著米飯和肉罐頭，甚至還有新鮮的蔬菜。
一個係著圍裙的廚師正殷勤地給一個雷電異能者多夾了一勺紅燒肉，臉上堆著諂媚的笑。
“異能者的配給是普通人的三倍，”守衛邊說邊吞咽了一下口水，“執行任務還有額外補貼。”
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訓練場，十幾個異能者正在進行對抗訓練，各種異能光芒閃爍，能量碰撞的爆炸聲此起彼伏。
場邊的休息區裡，幾個高階異能者正悠閒地喝著咖啡，聊著天，完全沒把訓練場上的激烈對抗放在眼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