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雲龍的大手,像兩把鐵鉗,死死地抓著耿忠的肩膀。
他那張寫滿了風霜的臉上,激動得青筋畢露,嘴唇哆嗦著,愣是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。
“團……團長……”
耿忠被他搖得七葷八素,骨頭架子都快散了。
“你……你先鬆手……”
李雲龍這才如夢初醒,趕忙鬆開了手,但臉上的激動和狂喜,卻絲毫未減。
他上上下下,仔仔細細地,重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。
那眼神,變了。
徹底變了。
如果說之前,是審視,是懷疑,是抱著“陪你瘋一把”的賭徒心態。
那麼現在,那眼神裡,就隻剩下無與倫比的震驚、欣賞,和一種……看寶貝疙瘩的炙熱!
他猛地一拍大腿,仰天大笑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!”
“好!好啊!”
“他娘的,老子打了半輩子仗,頭一回見到真能從閻王爺手裡搶人的!”
笑聲在整個傷兵營裡回蕩,充滿了酣暢淋漓的痛快。
他笑完,一把摟住耿忠的脖子,將他帶到院子裡,當著所有聞訊趕來的戰士的麵,用他那標誌性的大嗓門,扯著嗓子吼道。
“都給老子聽好了!”
“從今往後,耿忠,就是我李雲龍的親兄弟!”
“誰他娘的敢動他一根汗毛,就是跟我李雲龍過不去!老子親手擰下他的腦袋!”
這一聲宣布,像一顆重磅炸彈,在人群中炸開。
所有戰士,看耿忠的眼神,也徹底變了。
從看瘋子,到看騙子,再到現在……
看神仙!
沒錯,就是看神仙!
能用一堆發黴的饅頭,把一個已經斷了氣的人給救回來,這不是活神仙是什麼?!
李雲龍的“綁定”還不算完。
他當場下令,把團部旁邊,最好的一孔窯洞給騰了出來,專門給耿忠住。
還破天荒地,給他派了兩個警衛員,負責他的安全和日常起居。
這待遇,直逼副團長級彆!
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這不僅是獎賞,更是一種保護。
一種要把這個會下金蛋的寶貝疙瘩,牢牢地“圈養”在自己身邊的霸道宣言。
漣漪,開始一圈圈地擴散。
最先被衝擊到的,是衛生員老王。
他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半點倨傲和質疑。
在親眼見證了奇跡之後,這個倔強的老頭,徹底服了。
他拿著自己那個破舊的小本本,和一支舍不得用的鉛筆頭,恭恭敬敬地找到了耿忠,像個小學生一樣,站在他麵前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耿……耿先生。”
老王的聲音裡,充滿了敬畏和虔誠。
“老朽……老朽有眼不識泰山,之前多有得罪,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。”
“老王,您言重了。”耿忠趕忙扶起他。
“不敢當,不敢當。”
老王連連擺手,然後一臉期待地湊了上來。
“耿先生,您那……那仙方,到底是個什麼章程?能不能……能不能指點老朽一二?”
看著老王那求知若渴的眼神,耿忠知道,自己不能說得太玄乎,也不能說得太科學。
他想了想,用一種老王能聽懂的語言,解釋道。
“王叔,其實這不叫仙方,算是一種‘以毒攻毒’的法子。”
“您想啊,小栓子是中了‘邪氣’,或者說,是身體裡進了一種很壞很小的‘蟲子’。”
“而我呢,就從那發黴的饅頭裡,找到了另一種‘好蟲子’。”
“我把這種‘好蟲子’喂飽養大,再打進小栓子的身體裡,讓它們去吃掉那些‘壞蟲子’。壞蟲子沒了,病,自然就好了。”
一種好蟲子,去吃掉壞蟲子?
這個解釋,簡單,粗暴,但異常的形象。
老王聽得連連點頭,恍然大悟,隨即又覺得更加高深莫測。
他拿著鉛筆頭,在小本本上,鄭重其事地記下了——【好蟲克壞蟲,以毒攻毒法】。
從此以後,他徹底成了耿忠最忠實的“小學生”和“首席藥劑師助理”。
而張大彪這個鐵血硬漢,態度轉變也同樣巨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