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彪營長,你記住!”
“我們這次,不是要用炸藥,把鬼子的烏龜殼給炸塌,那是土匪乾的活!”
“我們要做的,是像一個最高明的解牛高手,用一把燒紅的鑿子,順著它的骨縫,把它給‘切’開!”
“切開?!”
張大彪徹底懵了。
用炸藥,去“切”開一個大地堡?
這……這是什麼神仙手段?
他打仗打了這麼多年,安放炸藥包,從來都是找個差不多的地方,一堆,拉了弦就跑。
哪裡聽過還有這麼多“講究”?
什麼箭頭,什麼角度,什麼切開……
這聽起來,不像是打仗,倒像是在……做一道精細的木工活。
他看著耿忠那張年輕,卻又無比嚴肅的臉。
他雖然一個字都聽不懂。
但他想起了“耿氏一號雷”那毀天滅地般的威力。
他知道,眼前這個年輕人,說出的每一個字,都蘊含著他無法理解,卻又必須遵從的,恐怖的力量。
信任,有時候,就是這麼簡單。
你看過他的本事,你就會無條件地,信他。
張大彪收起了心中所有的疑惑和不解。
他挺直了胸膛,對著耿忠,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他的臉上,再也沒有一絲的困惑,隻剩下了軍人特有的,接受命令時的決絕!
他拍著胸脯,鄭重地,立下了承諾。
“耿先生!”
他的聲音,洪亮而又堅定。
“您放心!”
“俺雖然聽不懂啥叫‘切’,啥叫‘鑿’!”
“但您說的每一個字,俺都記下了!”
“您就瞧好吧!”
“我張大彪,就算是用這條命,往上填,也保證把這幾個‘寶貝疙瘩’,不多不少,不偏不倚地,給您送到位!”
“箭頭指哪兒,它就貼在哪兒!”
“絕不差一絲一毫!”
好!
李雲龍在一旁看著,看著自己最得力的技術主官,和自己最悍勇的軍事主官,完成了這次堪稱完美的,跨時代的戰術交底。
他的眼中,露出了無比滿意的神色。
技術,有了。
情報,有了。
戰術,有了。
最關鍵的,執行人,也有了!
攻下李家坡的最後一塊,也是最重要的一塊拚圖,在這一刻,終於,嚴絲合縫地,拚上了!
……
天邊,已經泛起了一絲淡淡的,如同蛋清般的魚肚白。
持續了一夜的土工作業,也終於,傳來了最好的消息。
所有的交通壕,都已經成功地,挖到了距離目標不足三十米的預定位置!
萬事俱備。
張大彪已經挑選好了幾十名最精悍的戰士,組成了突擊隊,正在交通壕的儘頭,做著最後的準備。
戰士們的臉上,帶著一絲大戰來臨前的緊張,和一絲對勝利的渴望。
就在這時,一個身影,出現在了交通壕的入口。
是李雲龍。
他的身後,跟著趙剛和耿忠。
他的手裡,沒有拿槍,也沒有拿望遠鏡。
他端著一個巨大的托盤。
托盤上,放著幾十隻粗瓷大碗。
碗裡,盛滿了清冽的,辛辣的,白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