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親自傳旨,又要我去接旨。”
“母親這般愁容,除了賜婚,我也實在想不出第二件了。”
燕氏點點頭,看著許灼華的眼神既有心疼又有欣慰。
她這個女兒,平日最是單純乖巧,性情柔和,對自己又最是孝順,越是如此,她越是舍不得。
“陛下賜婚,指了你去東宮做太子妃,婚期定在三個月以後。”
若是彆的世家,家裡能出一個太子妃,那都是全家慶賀的事,可燕氏看起來興致缺缺,並不在意。
燕氏出身尊貴,她的母親是乾朝大長公主,當今皇帝的親姑姑,自己一出生就被封為郡主。
嫁人之前,作為大長公主最小的女兒,從小都是驕縱著長大的。
後來,她自己選了心儀的人下嫁。
她的丈夫是如今許家家主,任安陽刺史,官職雖然不算太高,但許家百年世家,財力雄厚,許家的家業放在整個大乾,都數一數二。
權勢、地位、財富,她應有儘有。
對於膝下唯一的女兒,她隻求她順心如意,萬事稱心,並不想讓她卷入複雜的後宮爭鬥中去。
許灼華靠在燕氏懷裡,言語間帶著幾分撒嬌,安慰她,“既然是陛下的旨意,此事便再無轉圜,好在祖母也在京中,到時候我入京,還有祖母照拂,母親不用太擔心。”
燕氏拍了拍她的手,想起東宮的事,神色冷了幾分,幾次欲言又止,最終還是開口:“你不知道,東宮有一位側妃陸氏,極受太子寵愛。”
“那女子是太子乳母的女兒,和太子從小相識,若非出身不好,隻怕早就被太子立為正妻,聽說太子為了這件事,還頂撞過皇後。”
這件事,許灼華自然知曉。
坊間傳言,太子生性冷傲,作風強硬,又不貪女色,唯有身邊的側妃才能得他溫言軟語。
兩人自幼一起長大,情深義重,側妃雖無正妻之實,卻是太子心中唯一良配。
不過,既然燕氏以為她不知,那便不知吧。
“既然皇後娘娘不同意,就算沒有我,那位側妃也坐不到太子妃的位置上去。何況這門親事是陛下賜婚,如今旨意已下,太子縱然心中不甘,也不得不順從。”
燕氏苦笑著伸出手指,點了點許灼華的額頭,“還是怪我把你護得太好,對這世間的事都想得太單純。夫妻之間的事都是關上門以後的事,現下,皇後和陛下能逼得太子娶你,可入了東宮,大門一關,誰又能管得了太子如何待你。”
說起這點,燕氏的心又揪了起來,全是擔憂和心疼。
見許灼華垂下眼睫不語,燕氏隻當自己的話說得太重,軟了嗓音,說道:
“桃桃,你是母親好不容易得來的珍寶,若是你在東宮受苦,我又鞭長莫及,那便如剜我的心頭肉一般。”
“你放心,東宮的事,我會想辦法替你料理乾淨。”
說著,燕氏越想越不安,“不行,我要立刻給你祖母寫一封信去,這門親事,能退就退,不能退,也得拖,那個女人必須在你入東宮之前解決掉。。”
“母親。”許灼華起身,想要相勸。
她擔心事情沒處理好,反倒惹怒太子,可還沒等她說出口,燕氏已經匆忙出門去了。
如棠麵露憂色走上前來,“大小姐,夫人說得對,太子和側妃如今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,您此刻入東宮,的確算不得好時機。”
“我當然知道。”許灼華負手而立,窗外投下的日光輕掃在她眉眼間,襯出幾分疏離,全然沒有剛才在燕氏麵前的嬌憨。
“可我不會把將來都寄托在另一個女人身上,若是除不掉她呢,難道我就一直等著嗎?”
如棠對她的話,並不意外。
隻有她知道,大小姐為了這一天,做了多少準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