儘管喉嚨裡湧起咽下青果似的酸澀,陸宛寧還是保持著臉上的笑容。
“原本昨日便該來娘娘這裡請安的,又擔心讓娘娘多受累,便拖到今日,還請娘娘莫怪。”
許灼華接過如蘭遞過來的茶水,喝了兩口,才慢慢開口,“倒不急於一時,往後都是一同伺候殿下的姐妹,陸側妃想到我這兒來,隨時過來就是。”
“多謝娘娘盛情。”陸宛寧支起身子欠了欠。
“娘娘初入東宮,難免有不熟悉的地方,妾身比娘娘年長幾歲,在東宮多待了幾年,若是娘娘有吩咐,儘管差遣妾身。”
許灼華掩嘴笑道,“陸姐姐客氣了,我雖才來京城,卻也知道殿下最是中意你,愛護你,我與殿下本就是賜婚才有了今日的緣分,和你們自幼相處的情分比起來,實在是微不足道。”
“既然殿下敬你愛你,我也會如他一般,往後若是有不懂的地方,自會向姐姐請教。”
陸宛寧放在腿上的指尖忍不住蜷起來。
來之前,她設想過很多種兩人見麵的情形。
許灼華出身高貴,多少會沾染些高門貴女的傲慢。
也許她根本不將自己放在心上,隨意打發便是了。
也許她將自己視為仇敵,會抓住一切機會打擊報複。
也許,她會假意示好,再來個背後捅刀......
總之,不是現在這樣。
沒有仗著太子妃的身份顯擺,還放下姿態和她姐妹相稱。
更重要的事,她提起太子對她的偏愛,居然這麼坦誠,這麼誠懇,好像一點兒都不在意似的。
陸宛寧一時看不出她有幾分真幾分假,隻覺得許灼華的大度將自己襯得有些小肚雞腸。
她局促笑了笑,“太子妃這樣說,妾身真是羞愧至極,您隻是和殿下相處的時間太短,還不了解殿下的為人。”
“殿下雖然在外不苟言笑,但私下卻是寬厚之人,這一點,和太子妃倒是很相似。”
寬厚?
許灼華覺得這個形容詞怪怪的。
無論是放在太子身上,還是放在自己身上。
她朝如蘭示意,如蘭端起一旁的托盤走到陸宛寧身邊。
“陸側妃,這是太子妃娘娘從安陽帶過來的禮物,請您笑納。”
陸宛寧趕緊起身回禮,“多謝娘娘賞賜。”
說完,她就拿起托盤上的紫檀木盒。
打開銅扣,木盒裡放著一顆渾圓粉彩的珍珠,即便是在屋裡,也顯得流光溢彩。
“這麼貴重的禮物,讓娘娘破費了。”
太子寵愛她,平日裡的賞賜從來沒斷過,但這顆珍珠即便放在她的首飾盒裡,也是屬於上乘的。
許灼華擺擺手,不以為然,“你喜歡就好,原想送點首飾,又不知你喜歡什麼形製,倒不如這個實用,改日你想做成發簪或是項鏈,都合適。”
許家有的是錢,這樣成色的珍珠在她的嫁妝裡麵,有滿滿一大盒,都是給她備著送人的。
說著,許灼華掩唇打了個哈欠。
她實在有些困了,想著還有兩個晚上要應付,就心累。
陸宛寧瞧她神色困頓,突然想起早上的事,心裡又開始犯梗。
可她也實在納悶。
許灼華除了長得漂亮,到底有什麼本事,能讓太子做出那種出格的事。
這些年,圍在太子身邊的鶯鶯燕燕不少,即便皮相比不過許灼華,但勝過自己的不少。
太子從未動過心。
她很想知道,許灼華用了什麼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