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時候,太後還不知自己有後頭的造化,隻想著將她送到太子身邊,占個位置便行。
所以,這兩個婢子也是太後隨意挑的。
最後卻成了陸宛寧身邊最忠心的人。
見喜雨臉上還有未消的紅印,陸宛寧心頭浮起一陣心疼。
她拿著錦帕在喜雨臉龐擦了擦,“是我不好,不該將氣撒到你身上。”
喜雨眼底包著淚,搖頭道:“隻要能讓娘娘心裡好受,奴婢任打任罵,沒事的。”
陸宛寧深深歎了一口氣。
忍不住想,若是那日派去的是喜雨,該有多好。
喜雨心思淺薄,就算受人算計,隻怕寧願以命相抵,也不會做下那等糊塗事。
再者,就算做了,能把散雪留在她身邊也是好的。
散雪有心計,心又狠,這把利刃在她手裡用了多年,早已得心應手。
若是散雪還在,她又何至於費儘心機事事都讓自己出馬。
以至於被旁人算計。
陸宛寧閉上眼,朝喜雨揮手,“夜深了,你也早些休息。”
喜雨不解,著急問道:“娘娘,若玉要是胡來可怎麼辦?”
“不會的,”陸宛寧躺回床榻,悠悠說道:“殿下不會來的,他不會為了這種小事破戒。”
祁赫蒼從許灼華屋裡出來,放慢腳步,走上回廊。
夜色沉靜,仿佛泰和殿的喧囂隻是一場過水無痕的夢境。
耳邊,隻留下許灼華的低語,時而輕柔,時而熱烈。
這一瞬間,他突然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值得她那樣美好的人,將一顆真心捧到自己麵前。
想起從前對她的無視和輕視,對她的誤會和揣測,他就無地自容。
所以,他走了。
也可以說,他逃了。
德喜亦步亦趨跟在祁赫蒼身後,眼看著即將路過偏殿,生怕他腳步一轉忍不住過去。
祁赫蒼的眼神落在那個方向,到底還是沒有停留。
就算是長個教訓吧,讓陸宛寧明白什麼話該說,什麼事該做,不應該再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了。
若是再闖出什麼禍事來,連他也不一定能護住她。
他想起皇後曾經勸誡他的話。
在這深宮當中,沒有家世沒有倚仗的女子,注定艱難。
無寵,自是任人欺淩,螻蟻不如。
盛寵,更是眾人眼中刺,目中靶,但凡行差錯步,就會萬劫不複。
彼時他不是不懂,隻是自信地認為,隻要他做得足夠好,獨寵陸宛寧,就能讓她一生無虞。
可現在,無論是何緣由造成今日的局麵,都在告訴他。
太子,你錯了。
而那些用人命踏出來的血路,才是真理。
若他沒有隻要一人的勇氣和決心,過去的事無非是換個時空重新上演罷了。
祁赫蒼下令禁足,也許剛開始是一時氣憤,脫口而出,是陸宛寧的種種變化,讓他想要給她一個警告。
此刻再細細想來,又何嘗不是對她的保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