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府,後花園。
莊彩雲捏著把金團扇,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,指尖碰了碰剛綻的白蓮花瓣。
“彩雲也在賞蓮呢………”
莊彩雲聞聲抬頭,看到莊燕兒提著水綠羅裙向自己走來,不由露出狡黠的笑。
“姐,你可知道?爹爹給你尋了門好親事,工部侍郎家的嫡子,秦鎮!”
莊燕兒手中的素銀團扇頓了頓,“多謝妹妹告知,隻是我此生,非沈公子不嫁。”
“沈公子?”莊彩雲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,金團扇啪地打在掌心。“姐,你還惦記沈公子呢?那秦鎮這幾日就會派媒婆上門提親,爹爹都應下了,沈公子那邊,你趁早斷了念想吧!”
“彩雲,姐姐知道你也中意沈公子。不如這樣,將來我做正妻,你做妾,咱們依舊姐妹相稱,一同待在沈府,豈不甚好?”
“莊燕兒你什麼意思!”莊彩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瞬間拔高了聲音。“憑什麼你做正妻我做妾?
你不過是個常年要喝湯藥的嫡女,憑什麼總想壓我一頭!”她重重哼了聲,往後退了半步。“你愛做夢是你的事,爹爹已經應了秦家的親事,就等媒婆下聘了,由不得你不嫁!”
莊燕兒的臉瞬間白了幾分,聲音裡裹著股倔強。“要嫁他自己嫁去……我死都不會應這門親。”
說罷,她轉身就往自己的廂房走。
莊彩雲看著她的背影,氣得直跺腳。
“真是內有這愛做夢的藥罐子,外有那賣豬肉的賤蹄子!”
“小姐息怒,可彆氣壞了身子。”巧玲快步跑過來,遞上塊冰鎮過的帕子,又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。“夫人讓奴婢來透個信……那秦公子,好像看上您了。”
“什麼!”莊彩雲猛地轉頭,眼睛瞪得溜圓。“他看上我了?”
“是……”巧玲點點頭,聲音壓得更低。“夫人說,老爺琢磨著,既然秦公子更屬意您,不如就換您嫁過去,燕兒小姐那邊再另做打算。”
“休想!”莊彩雲狠狠跺了跺腳,把冰帕子扔在石桌上。“我隻要沈公子!秦鎮那種隻會啃書本的木頭疙瘩,誰愛要誰要!”
“可老爺他……”
“明明說好了把莊燕兒嫁過去,現在竟想讓我嫁,沒門!”
莊彩雲說完,便氣衝衝的朝莊老爺書房走去。
此時,張記肉鋪,又是另一番光景。
往日裡這個時辰,鋪子前早該排起長隊,今日卻冷冷清清,隻有幾隻綠頭蒼蠅在掛著的豬肉旁嗡嗡打轉。
張嬸撩起圍裙擦了擦臉,望著案板上的豬肉。“奇了怪了……今兒一上午,竟沒有一個人來買豬肉……”
張屠戶放下手裡的剔骨刀,伸手翻了翻懸掛著的五花肉。“還能是為啥?李裁縫那事嚇得大家不敢吃咱家豬肉了。”他頓了頓,語氣裡添了幾分擔憂。“薇丫頭也去查案子了……沒有她在這兒鎮著,更沒人敢買了。”
“這可怎麼辦啊……”張嬸搓著手,眼圈都紅了。“這豬肉都是淩晨剛宰的,新鮮得很,天這麼熱,過不了晌午就得變味。”
“急不得。”張屠戶拍了拍她的肩膀,語氣儘量穩著。“等事情過去,大家就會再來光顧的。”
張嬸長歎口氣,伸手摸了摸案板上的肋條肉。“哎,這肉多好啊,肥瘦相間,燉豆角最香了,賣不出去多可惜。”她轉身從屋裡端出個大陶盆,“隻能先把這些肉切了用鹽水泡著,或者熏成臘肉,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壞了。”
“再等等,還早呢。”張屠戶望著街尾的方向,太陽把他的影子縮成了一小團。“說不定午飯過後,就有人出來買肉了。”
“那好吧,再等等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