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時候老林氏的肚子也適時傳出來一聲咕嚕聲。
“姨婆,這是炒米加入開水沏的白粥,你先喝一碗墊墊肚子。這還有晨起熱的羊奶,還有餅子和鹹菜你都嘗嘗,都是娘的手藝,娘做的飯可好吃了。”
李月娘撫摸著菱寶的腦袋,心理萬分的欣慰。同時生出巨大的慶幸,要不是菱寶當時先開口相幫,恐怕他們與姨母又要錯過了。
而這一錯過估計就是一輩子,甚至可能是陰陽相隔。
李月娘看著老林氏說道:“姨母您快吃。這是我家的小閨女,平日裡最是暖心懂事。我看你家有孫兒,卻沒有孫女兒,以後這個就是您親外孫女兒。”
老林氏渾濁的眼光看向這個長得白白嫩嫩、精致可愛的小娃娃,心裡更是歡喜,也摟著抱了一番。
隻是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好,的確是累了也餓了。看著旁邊熱騰騰的飯食,也拿起來開始慢吞吞地吃了。
其餘的林家人自有李家舅舅照料。雙方又是一場認親,自不在話下。
等他們一連走了一天,等到了天黑,選了一座山腳下安營紮寨。
杜家人、李家人和林家人這才有時間,好好的坐在一起話話家常。
火堆旁,眾人吃完飯,圍坐在一起。
幾十年未見的親人再次見麵,彼此心中都是難以名狀的激動與萬千感慨。
“姨母,你們安陽縣也是遭了旱災嗎?隻是為何隻有你與兩個表弟上路?不見姨父與家中仆從啊?”先開口關切的是李文彥。
當時父母帶著他與弟弟妹妹最後一次一起去看姨母的時候,那時候他已經14歲了,很多事情記得都很清楚。比如,姨母家住安陽縣,是距下陽府城一千多裡地的其他府城。
李文彥的外祖是舉人出身,做的知縣,當年姨母遠嫁,嫁的人家是開泰府城首富的嫡出次子。士農工商,所以本朝也多有小官與大富商結為姻親,彼此照料,互取好處。
隻是聽到安陽縣,老林氏的身子一僵。
林江和林河也是一臉的不解,安陽縣是哪裡?他們從未聽說過呀,他們家是上瓊縣牛嶺村啊。
李月娘看姨母的臉色不對,連忙輕輕的拍了大哥一下。接著又拉過老林氏的手說。
“姨母,大哥他隻是關心你,沒有什麼其他意思的。可能是我們分彆這幾十年,家中有了一些變故。也是不打緊的,現在我們能相聚,就是老天爺給的最好的安排了。”
老林氏沉默了許久,才用手拍了拍李月娘,說了一聲“好孩子。”
火光跳動下,老林氏的手像樹皮一般枯燥而蒼老,透露出這雙手這些年定然乾過不少的粗活,因為這絕對不是一個商宦人家主母夫人該有的一雙手。
老林氏輕拍著李月娘年輕細嫩的雙手,火光閃爍之下,一片寂靜,半響,她終究沒有提起從前的往事。
那是她心裡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。那道傷經久糜爛,深可見骨。讓她的胸膛像是破風一般,空洞洞的。
要不是重新有了兩個孩子,她支撐不下去,恐怕早早的就結束了這悲慘的一生。
李月娘看著被歲月摧殘的不成人形的姨母,心中更痛,她與大哥李文彥對視了一眼,彼此的眼中都是濃濃的不解與擔憂。
隻是看著滿臉苦澀的姨母與充滿疑惑的兩個表弟,兄妹倆終究也沒有開口繼續深問,隻是噓寒問暖了一番。
三家人又在一起互相認了認人。
因為明天都要早起趕路,加上林家人這段時間吃不好睡不好,長途跋涉,身體都很疲憊,所以眾人也早早地都去休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