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瑤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旁邊縮著脖子當鵪鶉的陳奇:“都怪阿奇謊報軍情!害我以為有人要搶魚呢!”
“搶魚?”
陳進一聽,眉毛立刻豎了起來,“誰敢動你的魚?你告訴二哥!二哥去給你搶回來!”
“行了!”陳前提著水桶,催促道,“趕緊家去吧!趁魚還鮮活,趕早送去鎮上能多賣不少錢!而且……”
他皺著眉看了看陳瑤還在滴水的衣襟,“阿瑤也得快些回去換身乾爽衣裳!”
這天雖暖和了,可海風一吹,濕衣貼在身上,那滋味可不好受。
陳前提著魚桶打頭,陳進背上馱著陳奇,懷裡還抱著泥猴似的小白,陳瑤手裡拎了個草編的簍子跟在後麵。
幾人剛到家門口,正撞見陳猛套好騾車準備出門。
“阿爹!等等!”陳前趕緊喊住他,把水桶放到騾車上,“桶裡有條大石斑!阿爹順道帶去鎮上賣了吧!比賣給魚販子劃算!”
陳猛探頭一看,桶裡那魚還在有力地甩著尾巴,不由讚道:“嗬!這魚真不賴!”
他抬眼看向陳瑤,一臉篤定:“阿瑤逮的吧?”
“阿奇先看到的。”陳瑤嘿嘿一笑,指揮陳進:“二哥!把桶裡那隻大八爪撈出來!我中午就要吃它!”
等她換了身乾淨衣裳出來,李巧正帶著陳前、陳進圍坐在井邊,收拾著早上趕海留下的小雜魚。
這些賣不上好價錢,曬成乾貨,能保存時間更久。
陳前抬眼看看清爽利落的陳瑤,又瞥了一眼旁邊穿著開襠褲、正蹲身逗弄小白的陳奇,清了清嗓子,狀似隨意地對李巧說道:
“阿娘,阿奇……眼瞅著也大了,總這麼穿著開襠褲……是不是不太合適了?”
李巧手裡的動作一頓,抬眼看了看兒子,又飛快地掃過陳瑤,立刻明白了什麼。她點點頭,“嗯,一會兒我就去給他把褲襠縫上。”
以前侄女不在家,圖個方便省事,由著小兒子穿開襠褲。如今阿瑤回來了,家裡是該更講究些了。
李巧洗淨手上魚腥,對井邊忙活的兩個兒子道:“餘下的雜魚海貨,就包給你們倆了。我帶阿奇去換身衣裳。”
說罷,拎起懵懂的小兒子,轉身進了西屋。
不多時,陳奇便穿了條縫好的褲子跑出來。小家夥一邊走一邊新奇地摸摸不再透風的屁股蛋兒。
可這好處沒享多久,壞處便尋上了門——不過一個時辰,正蹲在院子裡逗弄螞蟻玩的陳奇,小身子猛地一僵!
一股暖流不受控地順著褲管淌下,濕漉漉地糊在腿上。小家夥低頭一看,小臉“唰”地臊紅,!
“哇——!”
羞臊難當的陳奇,咧開嘴,驚天動地的嚎哭炸響了整個小院!
一家子無良人,竟沒一個上前哄勸!
任憑那小人兒孤零零杵在院子中間,還是李巧忙完,將他抱回屋裡。震天的哭聲這才停歇。
午後,陳瑤睡了個舒坦覺,起身走到院中,對著暖陽大大伸了個懶腰。
她深吸一口氣,想將那愜意吸入肺腑——嗯?不對!
一股濃烈刺鼻、令人窒息的惡臭,猛地嗆入喉鼻!
“嘔!”陳瑤瞬間變了臉色,急急用手捂住口鼻,甕聲抱怨:“天爺!這誰家挑糞了?這也太臭了吧?”
她嫌惡地扇著風,下意識扭頭尋那臭源。
一扭頭,目光正撞上縮在院牆最角落,包著兩大包淚的陳奇。
“咦?阿奇?你咋了?”陳瑤疑惑,晌午的委屈不是哄好了麼?
不問還好,這一問,宛如觸動了某個開關!
“哇啊——!!!”陳奇哭得撕心裂肺。小白嚇得“嗷嗚”一聲,躥到陳瑤腳邊才敢停。
“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?”陳瑤被這陣仗唬了一跳,也顧不得捂鼻子,下意識想彎腰抱他。
可剛一靠近,一股更濃烈的複雜味道,直衝腦門!
她皺著眉頭朝隔壁看了一眼,了然道,“阿奇是不是也被臭哭了?”
村裡最臭的時候,就是倒糞的時候,那臭味能飄幾裡地。
陳小寶聽到她的嘀咕,哭的更大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