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直惦記著番麥的事,一進門就聽說陳進和陳瑤不僅吃了,連陳奇都跟著嘗了鮮,他急得臉都白了:“你們……你們幾個膽子也太大了!怎麼能……怎麼能亂吃?!”
陳進卻是一臉得意,:“慌啥?我們用大公雞試了三天毒呢!再說了,”他咂咂嘴,“用黃金米熬的粥,那叫一個香!”
陳前看著弟弟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,又是後怕又是無奈,隻能板起臉訓道:“胡鬨!還是太莽撞了!下次萬萬不可如此!”
陳進偷偷撇了撇嘴,心裡嘀咕:真有下次?嘿,他照吃不誤!
既然已經試驗過了,陳前便將一家老小喚到堂屋,將那本遊記中關乎“番麥”的一段,一字一句念與眾人聽。
陳猛拿起擺在桌上那根金燦燦的米棒子,翻來覆去地看,疑惑問道:“書裡說的,便是此物?喚作‘番麥’?也叫‘黃金米’?”
陳老漢吧嗒著旱煙,煙霧繚繞中,聲音透著不敢信:“當真……真能有那般高的收成?”
秋季的高粱,一畝地累死累活也收不到百斤。
這黃金米若真能有三五百斤的畝產……陳家再多置辦幾畝良田,豈不是……豈不是有吃不完的糧食了?
“我說呢!”陳老太一拍大腿,眼風掃過縮在角落的陳進和陳瑤,“這幾日家裡那報鳴的大公雞,食槽總是剩著!我還當它是害了瘟病!”
她原還嘀咕著,不如趁著現在還算精神,宰了吃肉,又有些心疼,猶猶豫豫沒下手。如今想來,幸好沒殺,要不然那大公雞死的得有多冤?
李巧也接口:“可不是!怪不得這幾日你倆這麼安靜,還有那石磨,上麵有細細黃色粉末,我不知道是什麼,還把石磨洗了一遍,原來是你們倆在搞鬼!”
她心有餘悸,“虧得是沒事,若有個萬一……”
話到嘴邊咽了回去。萬一有事,哭斷腸子也晚了!
陳老太越聽越氣,想到可能的凶險,起身,直奔門後那根燒火棍。
陳進和陳瑤沒料到,自認天衣無縫的“試毒”,竟處處露了馬腳。
眼見陳老太抄起棍子,陳瑤情急之下,一把將陳奇推向前頭。
陳奇倒也機靈,順勢撲過去抱住陳老太的腿,仰著小臉嚷道:“阿奶!那黃金米熬的粥,可香可甜啦!咱再熬一鍋嘗嘗吧?”
“哎喲!”陳瑤懊惱地一拍自己腦門,這傻小子,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!
她再不敢耽擱,拽起陳進的手,就朝院子裡溜。
“跑,跑,有本事就彆回這個家!”
陳老太提著棍子追到門口,一手叉腰一手舉著棍子,“你們這兩個沒輕重的!自己都鬨不清那是啥玩意兒,就敢胡亂給阿奇吃?!”
“才不是他們給我吃的呢!”陳奇此刻還不忘告狀,“是他們倆躲在灶房偷吃,被我撞個正著!”
得,這下可好!陳老太的棍子在半空劃了個弧,結結實實落在了告狀精的小屁股上。
“哎喲!疼!”陳奇沒料到自己反挨了打,懵了一瞬,隨即扯開嗓子嚎哭起來。
堂屋裡外,竟沒一個上前哄他。
等到陳老太把那鍋黃金米粥熬好,氣鼓鼓的陳奇湊到鍋邊,賭氣似的連喝了兩小碗。
也就嘗了這一頓鮮。
陳瑤本還想磨些粉試試蒸饅頭,卻被陳老太攔住了:“你這丫頭!這是種子!吃一粒少一粒!糟蹋不得!”
陳瑤隻得訕訕縮回手,心裡盤算著,無論如何得再從齊光焰那裡多討些種子,把家裡的幾畝地都種上。
否則,來年可能還沒得吃。
黃金米的事說開了,兩人又開始泡到海邊。
“阿瑤!快看!我摸到幾個大海螺!”陳進猛地從水裡冒出頭,興奮地舉起幾個青黑色、足有斤把重的海螺。
“謔!真不小!”陳瑤坐在一塊平坦的大礁石上,用自製的魚竿垂釣,聞言轉頭讚道,“二哥,水有些涼了,彆在水裡泡太久啦!”
“知道啦!這就上來!”陳進應著,趟水上岸,抓起放在礁石上的粗布衣裳,轉到礁石後。
“阿瑤,今兒這魚口不錯?”換好衣裳,陳進探頭去看陳瑤腳邊的水桶。
桶裡水光晃動,裡麵已經有五條鯛魚,還有一條海鱸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