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!快把翅膀收起來!”陳瑤一把抱住大白碩大的腦袋,訓斥道,“我讓你去討好,可沒讓你去撲人啊!”
訓完大白,她忙不迭回頭對路方賠笑,“路大哥,實在對不住!我家大白定是太歡喜你了,才想……才想給你個實在的‘擁抱’。”
她把路方扶到桌邊坐下,拉著大白收攏的翅膀,將它引到路方麵前:“好了,你摸吧,這次它保準乖乖的。”
路方的手遲疑地落在金色的羽毛上,觸感溫潤厚實。
心中暗自搖頭:自己何時也變得這般孩子氣?被這小姑娘三言兩語加一個“擁抱”的由頭,竟就消了氣?
可瞧著這威猛的大鳥在自己掌下如此溫順服帖,一股奇異的滿足感油然而生,方才那點不快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躲在床底下的方成,透過縫隙瞧見這一幕,羨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,隻恨自己此刻見不得光。
路方一邊輕撫大白的背羽,一邊狀似隨意地問道:“這小雕……你們養了幾年了?”
陳瑤低頭看看大白,恍然道:“原來真是雕啊!這就對了,我說誰家養的鳥兒能長這般大個兒!”
“確是雕,瞧著還極通靈性。”
路方目光掃過那乖乖擠在陳瑤身邊,金睛滴溜轉的大白,眼中帶笑。這小家夥聽得懂人言,必是受過嚴格訓練的。
念頭一起,心中便是一凜:嚴格訓練?此地並非軍營,莫非這陳家背後另有高人?
他不露痕跡地又看了陳瑤一眼,難道自己真看走了眼?
回想前幾次的“巧合”,當真隻是巧合?
“是挺機靈的!”陳瑤聽人誇大白,比自己被誇還高興,“它初來我家時,有些笨,我和二哥費了好些功夫,才教會它幾個簡單的指令。”
“養了幾年?”路方再次追問,若從小養大,馴服自會容易些。
“不是家養,應該說我們認識不到一年。”
陳瑤伸手比劃著,“去年颶風天,它受了傷,一頭栽進……我家雞圈裡,還順嘴啄死了一隻最肥的母雞!我們全家圍堵,都沒抓住它。”
她說著自己先笑起來,又忙搖頭,“不對不對,更早些!是在山上,它抓的野雞掉在我們跟前,被我二哥搶了去。”
陳瑤越想越樂,“嗯……後來在海島,我還從它嘴裡撿漏了一隻野鴨子!
所以我阿爺說那隻母雞就當賠給它了,它在我家養傷那幾日,我二哥冒雨去海邊給它撿魚蝦,我阿奶天天念叨‘養不起,吃得太多了’。
後來它傷好了,便飛走了,偶爾才回來一趟,有時丟下一隻野雞野兔就又不見了蹤影。”
路方聽罷,心中了然:“原來如此。這小雕與你家如此親厚,原是你們於它有救命之恩、喂養之情。”
“嘿嘿,都是緣分,天大的緣分!”陳瑤笑著點頭。
提起往事,她又忽地撅起了嘴:“說起來,更早時候,也有一隻小鳥落在我家雞群裡,被我家的蘆花大公雞追著啄,羽毛都啄亂了,瞧著可狼狽了。
我想養它來著,可那時正要啟程去找我爹。我大伯故意找了根粗麻繩拴住它的腳,結果第二日一看,那小鳥掙脫繩子飛跑了!”
她說著,目光無意間落在安靜的大白身上,仔細端詳著它頭頂那一小簇醒目的白羽,心頭一跳,脫口而出:“咦?那隻飛走的小鳥……頭頂好像也有一撮這樣的白毛!”
想到此處,陳瑤猛地抬頭,目光灼灼地與大白對視,一人一鳥,眼對眼,看了又看。
她忽然上前兩步,叉著腰,伸出一根手指點向大白毛茸茸的腦門兒:“好哇!你就是當年那隻逃跑的小賊鳥吧?
是不是在外頭吃了苦頭,活不下去了,才故意尋摸回來的?哼!我竟沒看出來,你還是個心機鳥!以為個頭兒變大了,毛兒順了,我就認不出你了?”
話音剛落,屋內角落突然傳來“噗嗤”一聲輕笑,很短,但陳瑤已經聽見了。
她立刻警覺,“有壞人?!”
話音未落,身邊的大白竄到床邊,探爪就朝床底下抓去,揪住一角衣料,拚命往外拖!
“抓著了!”陳瑤眼睛一亮,幾步衝過去,伸手抓住一條露在外麵的腿,一人一鳥合力往外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