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兩人順手把陳瑤沿途歸攏的木柴抱回去,好不容易點著火,說什麼也不能讓它滅掉,也就是說他們需要很多乾柴。
留下陳瑤烤衣服,路方提著魚去了湖的另一邊。
“你......真的會處理這魚?”陳瑤瞧著他那副貴公子的模樣,心下著實有些打鼓。
路方腳步一頓,頭也不回地道:“你若信不過,待會兒不吃就是。”
這幾年他經常在外麵行走,有些東西早就看會了,隻覺刮鱗去臟......不難。
陳瑤聞言,懊惱地在自己嘴上虛拍了一下,暗罵:又多嘴!財神爺也是能隨便質疑的麼?
棚內暖意融融。
她脫下那身濕冷黏膩的水靠,搭在火堆旁烘烤,又將裡麵的貼身濕衣烤乾,待乾爽的裡衣上身,頓覺鬆快很多。
她複又將半乾的水靠穿上,雖不透氣,沒有替換也隻好忍著。
頭頂著一片寬大的蕉葉遮雨,陳瑤在湖邊找到路方。
眼前景象讓她險些笑出聲,又硬生生憋了回去——隻見路方手中那魚的魚身被弄得坑坑窪窪。
更紮眼的是他手掌上,添了好幾道新鮮血口子。
陳瑤抿了抿唇,壓下那點揶揄心思。
默默找來一片邊緣鋒利的薄石片,蹲下身,動作麻利地示範起來:刮鱗如雪落,剖腹取臟,摳鰓去腥,拎著魚尾在湖水中涮洗乾淨。
不過片刻,一條處理得乾乾淨淨的魚兒便擺在了攤開的蕉葉上。
路方停下手中那堪稱“酷刑”的活計,看看蕉葉上那條乾淨的魚,又看看自己手中被“淩遲”得慘不忍睹的魚屍……
若魚有靈,怕是要去閻羅殿擊鼓鳴冤,控訴他的“二度加害”。
他虛咳一聲,頗有些訕訕地放下手中匕首,起身道:“咳……阿瑤,這剩下幾條,就交給你了。我去周遭轉轉,看看能否再尋些野果。”
把魚烤好,路方仍未回來,肚子咕咕叫,陳瑤眼巴巴地守著烤魚咽口水。
林子裡的夜比外麵來的更早更沉,枝葉在漸起的晚風中簌簌作響,暗影幢幢,仿佛有無形的鬼魅魍魎潛伏其中,準備伺機撲出。
陳瑤不由得打了個寒噤,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。
“大哥,就一個小丫頭片子,怕她作甚?”一個粗嘎的嗓音驟然劃破林間寂靜!
陳瑤渾身一僵,猛地抬頭!
隻見幾步開外,那矮個子正死死盯著火上滋滋冒油的烤魚。
他竟沒死!
陳瑤心頭劇震,悄悄挪動身子,想尋機衝出去。
終於,矮個子將目光從烤魚移到陳瑤臉上,獰笑道:“小丫頭,爺勸你乖乖待著彆動!若敢耍花樣,爺的手段……可不是你這細皮嫩肉受得住的!”
他一隻胳膊無力地耷拉著,顯是受了重傷。
“另一個人呢?!”他身後,那拖著一條傷腿的高個子,目光掃視棚內,厲聲喝問。
“嗨,大哥,還用問麼?定是喂了王八啦!”矮個子不等陳瑤答話,一屁股坐在乾草葉上,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條魚吃了起來。
高個子沒他這麼糊塗。
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棚頂新搭的樹枝——切口整齊,絕對不是一個小丫頭的手筆;
他心頭警鈴大作,猛地後退幾步,朝著隻顧啃魚的矮個子急喝道:“老二!彆吃了!快過來!此地有詐!”
“大哥,你忒小心!一個小娘皮,能翻出什麼浪……”矮個子不以為意,啃完一條魚,又朝火堆上的另一條伸出了油乎乎的手。
剛囫圇咬下一口,感覺心口一陣劇痛!他愕然低頭,隻見一截鑲著寶石的刀柄露在外麵,
“呃……大……大哥……”他喉頭咯咯作響,難以置信地緩緩抬頭,望向高個子,眼中光芒迅速黯淡。
“老二!”高個子目眥欲裂!
然而,此刻他哪還顧得上兄弟情義?
求生的本能壓倒一切!
猛地扭身欲逃,卻見一道身影已無聲無息地堵住了去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