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是安撫。
兩人步出會客大廳,直至走到廊下清冷處,才敢輕輕籲出一口長氣。
“好了,回魂啦!”秦秋茜見陳瑤猶自有些怔忡,伸手在她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,嗔道,“瞧你這魂不守舍的模樣。今日原是我的‘主場’,倒叫你搶儘了風頭。”
她話雖如此,臉上卻無半分妒色,反替陳瑤歡喜。
陳瑤吃痛,忙拂開她的手,不忘提醒:“風頭是虛的,烤鴨才是實的!表姐可彆忘了欠我的一頓烤鴨。”
秦秋茜佯裝瞪眼:“你今日收了這許多壓歲錢,荷包鼓鼓,難道不該你請我?”
“表姐!”陳瑤立刻擺出一副被辜負的委屈神情,“你這是想賴賬不成?”
“唉,罷了罷了,”秦秋茜無力地擺擺手,一臉拿她沒辦法的樣子,“我敢賴誰的賬也不敢賴你的呀!今日回去就讓二哥去預定,這總成了吧?”
“這還差不多。”陳瑤環顧四周問道,“咱們現下往哪裡去?”
秦秋茜抬頭望了望日頭:“齋堂那邊想是開了,不如先去用些齋飯?”
陳瑤剛準備應聲,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:“陳小姐,請留步。”
兩人回頭,見來人竟是李嬤嬤,忙斂衽行禮,恭敬道:“李嬤嬤。”
李嬤嬤含笑看向陳瑤:“娘娘遣老奴來給陳小姐帶句話。聽說神武營前段時日逮了一隻體形頗大的猛禽,瞧著模樣,倒與陳小姐家養的那隻神鳥頗為相似。
娘娘讓老奴問問小姐,可要去認上一認?”
大白?!陳瑤心頭猛地一跳。
大白被抓了?
陳瑤急忙俯身福了一禮,急切問道,“嬤嬤,若真是我家大白,我去要,他們會還麼?”
李嬤嬤一臉篤定:“小姐放心。隻要確認那鳥有主,任誰也不敢強占。”
這是方副統領讓傳的話,方統領的意思就是爺的意思,怎麼可能要不回來?
送走李嬤嬤,陳瑤頓時坐立難安起來。
離鄉那日分明見過大白,怎料它竟一路跟來了京城?
這傻鳥,進城前也不知露個麵!如今被神武營當成無主物擒了,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?
齋飯端上來,雖是相國寺有名的素齋,陳瑤卻食不知味。
秦秋茜見她神思不屬,忍不住勸道:“那大白真有這般要緊?你一直心不在焉,倒顯得有些不敬這寺裡的齋飯了。”
陳瑤正心煩,聞言不服氣地反駁:“我怎就不敬了?齋飯也好,彆的飯也罷,不都是為著果腹充饑?難道還要分個入口先後不成?”
她這話音不高不低,恰被一位打門外經過、身著袈裟的小和尚聽入耳中。
那和尚腳步微頓,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,低聲喟歎:“世人常困於貪嗔癡念,然此身外物,生不攜來,死不帶去。倒不如順心而為,自在痛快地活這一世。”
他朝著齋堂方向合十一禮,轉身便朝著後山禪院行去。
神武營,大白亦步亦趨地跟在引路的侍衛後麵,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周遭。
這人手裡拿著小瑤兒的荷包,跟著他是不是就能找到小瑤兒了?可為什麼它要用腳走路,也太為難雕大爺了。
還有這群沒見識的,一直對它指指點點。
怎麼?想看雕大爺一展雄風。
這般想著,大白心中傲氣頓生,“嘩啦”一聲展開那對羽翼!圍觀人群猝不及防,頓時嚇得驚叫連連,踉蹌著四散避讓。
幾個持刀劍的侍衛迅速神色戒備地圍攏過來。
“莫生氣,莫生氣,阿瑤在那裡等著呢!”帶路的侍衛慌忙指向路的儘頭。
大白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。
“唳——!”
低頭叼起那侍衛手中的荷包,撞開那人自顧自地朝前衝去。
“大白!”
陳瑤緊緊抱住大白粗壯的脖頸,入手是油光水滑、觸感厚實的翎羽,心知它沒受重傷,懸著的心這才徹底落回了肚子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