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她嗔怪地瞥了趙虎一眼:“你也是,怎麼連個小女娃都照看不好?”
陳瑤順著王阿翠的手勁兒站起身,眼風掃過她發間那支樸素的木簪子,眼珠兒滴溜溜一轉,故意拉長了調子:
“師——母——呀,您老人家不會就被這幾文錢的木簪子糊弄住了吧?”
她學著老成口氣,搖頭晃腦,“我外祖母可常說,男子兜裡銀子一多,心思就容易活泛。
這些年,我師父想必攢下不少體己,不花在師母身上,難道留著……便宜了旁人不成?”
王阿翠臊得臉似紅布,連連擺手:“小姐快莫亂叫,我……我當不起……”
陳瑤卻不理她,隻笑嘻嘻地望向趙虎:“師父,您說,我叫錯了嗎?”
趙虎眼底笑意藏不住,握拳抵唇輕咳一聲:“沒錯!”
“這不就結了!”
陳瑤一把挽住王阿翠的胳膊,不容她掙脫,“既然名分定了,師父總得拿出些實在心意。巧了,我正要去珠玉行采買,不如一道去?”
“不……不必了,我們這就……”王阿翠話未說完。
“使得!”趙虎已一口應承下來。
陳瑤權當沒聽見王阿翠的推拒,隻笑道:“師母您瞧,我聽師父的。走吧走吧!”
半推半扶地,就將王阿翠帶往珠玉行。
堂倌最是眼尖,見幾人氣度穿著,徑直引到擺放銀飾的櫃台前。
陳瑤拈起一支牡丹花開的銀釵,往王阿翠鬢邊比了比。
“使不得!”王阿翠慌忙後退,雙手急擺,“這……這不是我一個下人能戴的!”
“有何戴不得?”陳瑤不由分說,輕巧地將銀釵簪入她的發髻,“莊子裡的大家夥兒近來辛苦,我今日特意來選些物件犒賞,人人有份!師母這份,更是應當。”
她端詳片刻,滿意點頭,“我看這釵子素雅大方,正合日常佩戴。師父,您說呢?”
“嗯,極好。”趙虎頷首讚同。
“那就它了!”陳瑤又挑了幾件精巧銀飾,一並叫堂倌包好。
隨即拉著王阿翠,挪步到旁邊金飾的櫃台,纖指一點:“勞駕,取出這對金丁香耳墜瞧瞧?”
“呃……”堂倌麵有難色,金價銀價,可是天壤之彆。
“怎麼?”趙虎濃眉一挑,上前一步,從懷中內袋掏出一卷銀票,“啪”地按在櫃台上,“怕爺們兒短了你的銀子不成?”
堂倌額角見汗,忙賠笑道:“客官見諒!小的這就取,這就取!”
忙不迭捧出那對小巧玲瓏的金丁香。
陳瑤拿起一隻,在王阿翠耳垂旁比劃,扭頭笑問:“師父,您看這金丁香襯師母不?”
趙虎目光落在王阿翠身上,斬釘截鐵:“襯!好看!”
他心中暗忖:阿翠從前也攢下幾件金飾,如今隻怕都喂了那對豺狼……改日定要替她討還!
“不!萬萬不能收!”王阿翠一聽是買給她,急得又要推拒。
陳瑤狡黠地眨眨眼:“哦——我明白了!師母是想讓師父親手給您戴上?”
趙虎聞言,竟真笑著往前湊近一步。
“彆!我自己來!”王阿翠麵紅耳赤,慌忙搶過那對金丁香,指尖微顫地戴上了耳垂。
一點金芒搖曳,映得她麵頰嬌豔如霞。
“真真好看!”陳瑤拍手讚道,眼疾手快又指了一支金簪、一個光麵鐲子,對堂倌吩咐:“這兩樣也包起來。”
說罷,她側身讓開,朝站在幾步開外的趙虎盈盈一笑,脆生生道:“師父,該您結賬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