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玉娥一下子坐了起來,臉上哪裡還有一點虛弱?她朝著屋外喊道:“翠柳!快,去把我那件新做的絳紫色團花褙子找出來!”
應聲進來的卻是低眉順眼的翠荷。
她這才想起來,給陳老太下藥的事被陳勇發現了,翠柳頂下了罪名,被帶走了。
不就是讓那老不死的身體虛弱點麼?省得他們的手伸的太長,又沒有鬨出人命,陳勇為什麼就不依不饒呢?
胡玉娥眼底掠過一絲陰翳,她目光掃向一旁陳瑤,看到她像沒事人一樣兀自喝茶。
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,聲音也尖利起來:“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?沒眼力見的!還不回自己院子裡去!
這幾日好生學學規矩,彆到時候在宴會上丟人現眼!”
陳瑤放下茶盞,瓷底碰著桌麵,發出極輕的一聲“叮”。她起身,轉身離開一氣嗬成。
“你看,你看,她是什麼態度?”剛走出房門,就聽到胡玉娥氣急敗壞的聲音。
陳瑤輕笑,她就是故意的,他們姑侄倆都快把算計寫到腦門上了,憑什麼她要忍氣吞聲。
陳偉無聊賴地坐在前廳的酸枝木圈椅裡,看著胡禾托著幾件顏色鮮亮的夏衣,在陳瑤身前小心比量。
“荷花有什麼好看的?”陳偉拖長了調子,對著陳瑤抱怨,“你那山水荷塘,年年看,月月看,早看吐了。”
陳瑤拿起一對小巧瑩潤的珍珠耳墜,對著銅鏡在耳垂邊虛虛比了比。
“哦?”
她眼波流轉,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,“我那好好的山水荷塘,怎麼就把你看吐了?是荷花開得不夠盛,還是蓮蓬結得不夠多?”
陳偉跳下椅子,幾步竄到陳瑤跟前,梗著脖子嚷道:“阿姐!你彆跟我打馬虎眼!我是那個意思嗎?”
陳瑤放下耳墜,扭頭看向陳偉:“那你說怎麼辦?我不去?”
陳偉轉了轉眼珠,“要不你裝病吧,我跟你說,那黃旗不是個好東西,
他的朋友肯定和他是一丘之貉,你裝病,母親總不會逼著你帶病去赴宴吧。”
“躲過了這次,還有下次,不如趁這次機會看看表姐到底打的什麼主意?”
陳瑤語氣溫和下來,“你的新衣呢?備妥了?要不要讓胡禾幫你挑挑?”
“母親……早上派人送了兩套,”
陳偉眨巴著眼,瞥見胡禾手裡那些明顯都是從南邊帶來的衣裳,他聲音乾巴巴的說道,“阿姐,
要不……你去城裡最好的裁縫鋪子做兩套新衣服?我……我出錢!”
陳瑤忍不住輕笑出聲,指尖點了一下他的額頭:“你手裡那點錢還是留著自己買零嘴吧,放心,
我知道母親不會出錢給我置辦衣服,所以父親給了我一百兩銀票。”
她才不會吃這個啞巴虧,定下要去參加荷花宴的事後,她就讓胡禾給喜子遞了話,當天晚上,喜子就讓人送過來幾張銀票。
她那個爹也怕她丟人呢,所以......這次格外大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