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勇先是一愣,隨即長長籲了口氣,這怕才是今日的目的吧,還值得他爹東拉西扯了半日。
他轉身拉開身後嵌著螺鈿的紫檀屜匣,取出一張銀票,推到陳老頭麵前:“五十兩,給娘買個像樣的金鐲子。餘下的,您二老留著零花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,“往後若短了銀錢,直接找喜子支取便是。”
陳老頭喜滋滋地把銀票拿過去,直奔琳琅閣,買了個又粗又重的金鐲子,回到小院就套在了陳老太的手上。
“怎麼樣,老婆子,我說到做到吧?”
陳老太繼續嘴硬,“這是阿勇給的銀錢買的,不算。”
陳老頭急得跺腳,“怎麼就不算了?”他扭頭向陳瑤求助,“阿瑤,你說,算不算?”
陳瑤抿嘴輕笑,“算,你們把我爹養大,又供他讀書,不都要花銀錢,他現在給你們錢,應當應分。”
陳老頭嘚瑟地看向陳老太:“老婆子,咋樣?除了鐲子,你還想要什麼,我手裡還有銀子。”
他是看出來了,那勞什子臉皮,該豁出去的時候,就得狠狠心,最好自己主動把它扔在地上踩兩腳!
陳老太嗔怪,“看把你能的。”
枷鎖既除,天地頓寬。
陳老太精神一日好過一日。陳瑤和陳偉便陪著二老,真真正正地在榆陽城轉了起來。
街邊攤販的吆喝,糖人擔子的甜香,雜耍藝人的鑼鼓……這一切對陳老頭兩人而言,都透著久違的新鮮。
他們隨著人流湧過青石板路,最終停在一家老字號酒樓前,跑堂的夥計肩搭白巾,唱喏著端上一盤盤菜肴。
陳老頭吃得額頭冒汗,末了撫著微微鼓起的肚子,心滿意足地喟歎:“怪不得人家都喜歡來酒樓,味道就是好!”
隔了一日,陳瑤與陳偉又陪著二老去了藥王廟,拜了藥王,回來後眉人身上多了一塊平安符。
胡玉娥生氣地把平安符扔到地上,喊來翠荷,“去打聽打聽,老爺給他們多少銀錢?”
這個不難打聽,過了一會兒,翠荷就來彙報,“大大小小算在一起,有幾百兩了吧?”
“可惡,這才幾日,他們竟然花了幾百兩。”
胡玉娥咬牙切齒,“我原以為那兩個老不死的是個老實的,沒想到心裡藏著尖。”
閒時的時光過得很快,轉眼便到了黃知府家賞花宴的正日子。
這日,陳瑤還在夢裡,胡禾端著一個白銅盆走了進來,走動間冰塊撞擊發出沙沙的聲音,盆裡有絲絲寒氣滲出。
把盆子放在木架上,她擰起一方浸濕冰水的帕子走到床邊,手腕一抖,那塊濕布便覆在了陳瑤的臉上!
“嗬——!”
陳瑤倒抽一口冷氣,猛地彈坐起來,睡意瞬間被驅散,她一把扯下臉上的“凶器”,
頂著一頭睡得蓬亂如草的烏發,又是好氣又是好笑:“胡禾!除了這招,你還會彆的招數嗎?”
胡禾唇角彎起,露出幾分狡黠:“一招能製敵,何必再費心去學旁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