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藍綢衫婦人用帕子掩著嘴輕笑:“沈夫人說的是呢!趁現在可得多玩玩,再過兩年出了閣,成了彆人家的媳婦,哪還有這般鬆快日子?”
這話直白得讓沈瑜臉上騰地飛起紅霞,羞窘得再也坐不住,連忙起身,胡亂行了個禮,逃也朝花園裡疾走。
另一邊,陳瑤跟著那領路的小丫鬟慢悠悠地走著,一個不注意就落在了最後麵。
她也不怕迷路,看不到那個小丫鬟身影了,她就停下來等著,小丫鬟找回來,她再繼續跟著。
如此反複幾回,那小丫鬟臉上強裝的恭敬幾乎掛不住了,語氣不由得帶上了幾分不耐:“陳小姐,您……您能不能快些?奴婢還得趕著回去乾活呢。”
陳瑤一臉無辜地攤攤手:“我也想快呀,可你們府上這更衣室也太遠了吧?我這腳底板都走疼了,腿也酸得很。”
她說著,還煞有介事地揉了揉小腿。
小丫鬟眼神閃爍,囁嚅道:“就……就快到了……”
宴席的附近就有女客專用的更衣室,可三少夫人身邊的姐姐特意交代了,務必要把這位陳小姐引到靠近外院那處閒置小院裡!
陳瑤目光掠過小丫鬟心虛的表情,心下了然。
她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衫,那深色的茶漬已淡去許多,不湊近細看幾乎難以察覺。
“哎呀,”她故作驚喜,“你瞧,這汙跡好像……乾得差不多了?要不,我就不換了吧?”
“這怎麼使得!”
小丫鬟一聽,頓時急了,聲音都拔高了幾分,“陳小姐是貴客,怎能穿著汙了的衣衫在席間走動?傳出去,豈不是丟了通判府的臉?”
三少夫人是從通判府嫁過來了,丟了通判府的臉,就是丟他們三少夫人的臉,小丫鬟哀求道,
“陳小姐可憐可憐我吧,要是被三夫人知道我沒帶你去換衣服,她肯定要責罰我辦事不力的。”
又來了。
陳瑤心中冷笑。
素不相識,甚至對她抱有惡意的人,卻要她“可憐”?
她陳瑤的同情心還沒泛濫到這種地步。
她不想“可憐”對方,但她又好奇,陳錦雪到底要乾什麼?
陳瑤跟著小丫鬟走到荷花池附近,幾個妙齡少女正坐在船上探出身子摘荷花。
而荷花池對岸的垂柳蔭下,影影綽綽站著幾位年輕公子,正隔著水麵,或指點、或笑鬨地朝這邊張望。
“小姐,就是這兒了。”小丫鬟推開小院的房門,解釋道,“小姐先在這裡等等,我去把你的丫鬟帶過來。”
陳瑤不動聲色地邁步進屋。屋子不大,陳設簡單,一桌一椅,一個銅盆架,角落裡還放著一個嫋嫋吐著青煙的獸形小香爐。
她剛一站定,就聽身後“哢噠”一聲輕響——門被從外麵鎖上了!
陳瑤神色未變,徑直走到門邊,伸手拉了拉。紋絲不動。
她又踱到窗邊,嘗試推開那雕花的木窗,果然,外麵也被什麼東西卡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