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廳裡,氣氛繃得死緊。
頭發花白的老醫官,額頭上密密一層汗珠子,手指頭搭在齊光焰的手腕上,摸了又摸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“怪哉……怪哉……”
老醫官嘴裡直嘀咕,偷眼瞧了瞧旁邊杵著的、臉黑得跟鍋底似的靖南王,還有旁邊一臉焦急的王妃,硬著頭皮道:
“回稟王爺、王妃,公子這脈象……強健有力,氣血充盈,實在……實在不像中毒之兆!”
可四強那小子,剛才急赤白臉地一口咬定公子中毒了,醫館歎了口氣,說道,“要不,再找個人把把脈,興許.....興許我診錯了。”
他不想承認自己醫術不精,可萬一......這毒是什麼曠世奇毒呢?
靖南王可不認為醫官把錯了脈,看兒子那樣子,就不像中毒的樣子。
他沉著臉,大手一揮,“既然無事,都杵在這兒作甚?散了!”
厚重的門簾子一落,屋裡頓時隻剩下他和王妃,還有那個一臉無辜、甚至有點想笑模樣的齊光焰。
靖南王在太師椅上坐下,目光釘在兒子臉上:“說吧,小兔崽子,又鬨什麼幺蛾子?
前番那危機,你處置得還算有幾分模樣,老子剛以為你能擔點事了,轉頭就給我整這出?”
齊光焰摸了摸鼻尖,眼神有點飄,嘿嘿乾笑兩聲:“父親息怒,真……真沒啥大事兒。”
他順手抄起旁邊小幾上擱著的那個沾著泥巴的土疙瘩,掰開的部位露出乳白色的內瓤,“喏,就為這個。
我就……就啃了一小口嘗嘗鮮,四強那沒見過世麵的,就嗷嘮一嗓子硬說我中毒了。”
“這是何物?”靖南王狐疑地接過來,那玩意兒灰不溜秋,形狀古怪。
他掂量了兩下,出於一種武將對新事物本能的探究,下意識就要往嘴邊送。
“王爺!不可!”
旁邊的紀靈韻嚇得魂飛魄散,一把攥住丈夫的手腕,聲音都尖了,“來曆不明的東西,豈能入口!阿焰年輕莽撞也就罷了,您怎麼也……”
她把那土疙瘩搶過去,美目圓瞪,又氣又急地剜了兩人一眼,“我說阿焰那莽撞的性子像誰呢,原來根在這裡。”
靖南王老臉一紅,有點下不來台,隻得把怒氣轉向齊光焰:“混賬東西!你來說!這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?你就不怕真把自己毒死?”
齊光焰撇撇嘴,小聲嘀咕:“好歹我還知道點根底,您才是啥都不知道呢……要不是我娘手快,您不也塞嘴裡了?”
“你!”靖南王被噎得吹胡子瞪眼,他剛才……咳,那不是看這小子活蹦亂跳沒事,一時好奇麼?
這小子,專會拆他老子的台!
“行了!”
紀靈韻及時出聲,打斷了父子倆無聲的刀光劍影,她看向齊光焰,語氣緩和了些,“阿焰,這是什麼?”
這時屋外傳來通報聲,齊光焰走到門口,從四強的手裡接過一本書,拿著書走到靖南王麵前,翻開記載地瓜的那頁,讓兩人和實物對比。
他自己則坐到旁邊的椅子上,慢悠悠地喝著茶水,等了半晌,紀靈韻拿著自己手裡的東西不確定地問道,“你說......這是地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