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瑤?”齊光焰眉峰緊蹙,幾乎是脫口而出,“她才多大?”
四強忙道:“公子,不小了,陳小姐明年就及笄了。府城裡,好些個貴女十二三歲就開始相看了呢。”
“說的是哪家的公子?”齊光焰將手中的茶盞往桌案上一放,幾滴深褐色的茶湯濺到了海圖邊緣。
他不再看那海圖,目光沉沉地鎖住四強,“去,把陳進給我叫過來,我要親自問他。”
“公子,就…就請兩日假的事兒,您一句話……”
四強還想再替陳進說兩句好話,聲音卻在齊光焰愈發沉凝的目光注視下越來越小。
他隻覺得額角有細密的汗珠慢慢滲出,後背也有些發涼。
天天跟在自家公子身邊,他幾乎都快忘了,自家公子不僅是靖南王府的五公子,更是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!
陳進得了傳喚,心中雖有些忐忑,卻也覺得此事並無不可對人言。
他略一思忖,將壓在枕頭下的那封家書也帶上了。
在他心裡,將軍待他們兄妹一向親厚,稱得上是阿瑤的義兄。
此事告知將軍一聲,一來顯得尊重,二來……若將軍也認可,未來妹婿在樂天府,或許也能多得幾分照拂。
齊光焰伸手接過那封信箋,目光快速掃過上麵的字跡。
當看到“江臨縣舉人秦淮安”那幾個字時,捏著信紙邊緣的手指,不自覺地收緊,再收緊。
那原本平整的信紙,在他指下,漸漸被揉捏出數道清晰的褶皺。
陳進複又上前,抱拳躬身,言明想討兩日假。
齊光焰將手中信紙重重一擱,沉聲道:“陳進,你當軍營是你家呀?想來便來,想去便去?”
陳進愕然抬頭。
自打追隨將軍以來,何曾聽過這等重話?
一股子說不出的憋悶委屈,直衝心口,噎得他喉頭發緊,麵皮也漲紅了。
一旁的四強眼見情勢不對,趕忙搶步上前,一把攥住陳進胳膊,將他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大帳。
帳簾落下,隔絕了內外。
齊光焰麵上厲色未消,卻緩緩吐出一口濁氣,伸手重新拿起那信箋,再次細細展看。
翌日天剛蒙蒙亮,四強便來找陳進。
想起昨日將軍那冰錐似的言語,陳進心頭一墜,腳步也遲疑起來,悶聲道:“四強哥,將軍…喚我何事?”
四強一板臉,催促道:“休要多問!將軍有令,你我隻管聽命便是,莫忘了身份!”
他隱隱有些猜測,但又不敢確定。
陳進無奈,隻得硬著頭皮隨四強入帳。
甫一掀簾,就見齊光焰一身利落勁裝站在帳中。
見二人進來,他的目光掃過陳進,隻簡短吐出兩字:“來了?走。”
言罷,率先向營門口的方向走去。
走?陳進登時懵了,這又是唱的哪一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