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,她一直把他當成一個可以信賴、可以依靠的大哥。
可現在,這個身份突然變了,變成了未來的夫君……這種感覺非常新奇,甚至有點不真實。
但奇怪的是,她並沒有覺得難以接受,內心深處反而像是有一塊懸了很久的大石頭,“咚”的一聲落了地。
仿佛冥冥之中,事情就應該朝這個方向發展。
或許,早在那些相處的點滴裡,有些東西已經在悄然改變,隻是她自己未曾深想。
婚事定了,嫁妝就成了迫在眉睫的頭等大事。
陳瑤知道秦冠禮家底不算特彆豐厚,自己帶的銀錢足夠,還有禦賜的銀子。
她找到王素素,誠懇地請求:“舅母,婚期倉促,置辦嫁妝的事情千頭萬緒,阿瑤實在不懂這些。
這裡有兩千兩銀票,想勞煩舅母費心,幫我操持一二,該買什麼,該備什麼,全憑舅母做主。”
她態度恭敬,語氣真誠。可王素素看著她遞過來的銀票,再想想剛才那道風光無限的賜婚懿旨,心裡那股憋屈和酸澀如同毒藤般瘋長。
一個自己從前根本看不上的鄉下丫頭,先是得了縣主的封號,如今又一步登天,嫁給了位高權重的靖南王世子做正妻!
這婚事,比她親生女兒嫁得不知好了多少倍!巨大的落差和不甘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。
王素素隻覺得眼前發黑,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,她勉強擠出一點笑容,聲音卻有些發虛:
“阿瑤啊……這事兒……舅母怕是……怕是心有餘力不足了……”
話沒說完,她身子一軟,竟真的“病倒”了,被丫鬟婆子們慌忙扶回了臥房。
秦冠禮聽說王素素“病了”,心裡咯噔一下。
他了解自己的妻子,這病來得過於蹊蹺!
他怒氣衝衝地闖進王素素的臥房,見她背對著門口,斜靠在床頭假寐,頓時火冒三丈:
“王素素!你又鬨哪一出?外甥女得了恩典,嫁入靖南王府!這是多大的體麵,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!
咱們作為她的娘家人,這個時候就是有十分力也得使出十二分來,給她把門麵撐足了!可你呢?你這是在乾什麼?裝病給誰看?”
王素素心裡也憋著火,猛地轉過身,聲音尖利:“我不想怎麼樣!我是真病了!渾身沒力氣,還不能歇歇了?
再說,我不是把方辰媳婦派過去幫忙了嗎?她年輕能乾,讓她去張羅不也一樣?”
“一樣?能一樣嗎!”秦冠禮氣得差點跳腳,“你是當家主母!是阿瑤的舅母!這置辦嫁妝、操持婚禮的大事,本該是你這個舅母親力親為!
這才是正經娘家人的體統!你倒好,推給兒媳婦?讓外人看了,會怎麼議論我們秦家?
會怎麼議論你這個舅母?說我們苛待外甥女?說我們眼皮子淺,見不得她好?”
王素素被戳中心事,梗著脖子反駁:“你也知道我隻是舅母!說到底,阿瑤有她自己的親爹親娘,還有老家的爺奶大伯!
這嫁娶婚配的大事,本該是她陳家自己操心!憑什麼要我們秦家貼力貼錢地操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