妓女……
玷汙!
明明很簡單的字眼,這三年來她早已習慣的羞辱和鄙夷。
此刻從傅一一嘴巴裡,用最稚嫩的語氣,惡狠狠喊出來的時候。
魚澡分明聽到心口的位置,有什麼東西應聲碎裂!
“媽媽不怕不怕,你最勇敢可愛的寶貝會保護好你。”
“就像爸爸一樣。”
小家夥回頭看向魚躍時,肉包子一樣的小臉,立刻蕩開軟萌萌的笑。
傭人尬笑,緩解氣氛。
“小少爺,您可能是誤會了,魚小姐是夫人請來畫全家福的,不是什麼妓女哦。”
“可爸爸上次都報警了!”
傅一一堅持。
看向魚澡的眼神,始終都噴著提防的火焰。
魚躍把那軟軟一團抱進懷裡。
濃黑如絲綢般的長發,用一根簡約溫婉的木簪子挽起。
雖然長的普通,可被傅時雍嬌養這麼久。
通體閃閃發光的富貴,逼的人無法直視!
“姐姐,三年不見,你還是那麼……漂亮。”
她故意一頓,再意味深長的說出最後兩個字。
傅一一噘起小嘴,哼哼,“媽媽,爸爸說妓女長的漂亮,卻是蛇蠍心腸,她們貪慕虛榮,就喜歡走捷徑。”
對於一個母親。
這世上最大的傷害,莫過於被九死一生生下來的兒子嫌棄、辱罵!
魚澡死死攥緊雙拳。
不算長的指甲紮進肉裡,黏糊糊的疼,密密麻麻纏在心口上,讓人窒息。
魚躍倒是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,不溫不火的訓了傅一一一句,“乖,媽媽的姐姐是客人,你要懂禮貌的。”
“才不要,媽媽是仙女,仙女不會跟妓女當姐妹的!”
“你滾出去!我討厭臟東西,我和爸爸都討厭臟東西!”
五六歲的孩子,將極致討厭展現的淋淋儘致。
他甚至從魚躍懷裡跳出來。
隨便抓起桌子上的化妝盒,一個用力,扔向魚澡。
砰!一聲。
額頭破裂,血流如注。
可這點可笑的皮肉痛,哪裡比得上此時此刻,她幾乎被五馬分屍的靈魂痛?
三年!整整三年。
自己不止一次幻想過再見到兒子時的場景。
幻想他會像小時候一樣,時時刻刻都要賴在媽媽懷裡,才肯安安靜靜睡覺。
幻想他努力叫出一聲“媽媽”後,再炫耀的揮舞小胳膊……
“呀!姐姐,你怎麼受傷了?”
“來人,先把一一帶出去玩,我啊,還要和親姐姐敘敘舊呢。”
沒有一分關心。
“親姐姐”三個字,說的陰陽怪氣。
傭人得令,立刻強行拽走還叫囂著要保護魚躍的傅一一。
血珠子連成線,滴滴答答從魚澡嬌媚到近乎蒼白的臉頰,緩緩滑落。
魚躍女主人般,一隻手指著四合院主屋裡的一切。
另一隻手,溫柔的撫摸在價值連城的雪白婚紗上。
她忽然紅唇微抿,輕笑出聲,“姐姐,你看我好看嗎?時雍跟著老師傅一針一線為我製作的婚紗,還有這裡的每一處角落,可都塞滿了他那濃烈到爆炸的愛呢~”
全套頂級楠木家具。
鋪在石磚地麵上的白色羊毛地毯,在橙黃色吊燈輝映下,散發出最柔和溫暖的光。
魚澡冷的厲害。
而在三年前。
在那個她和傅時雍要將一塊華豐麵餅掰成兩半吃,最後還在謙讓碎渣的雷雨夜。
男人寬大的胸膛,毫無保留的給予依靠。
他說,“小魚,等我賺了錢,我一定要給你一個很大很大,全世界最奢華的家。”
“我不會讓你再受苦,我要把我們的家都鋪滿最柔軟的羊毛地毯。”
“畢竟我的小魚兒嬌氣的很,小腳丫受了涼,會生病的。”
而如今,傅時雍,我真的病了。
可你的羊毛地毯,卻永永遠遠不會再屬於我!
魚躍從沙發上起身,笑盈盈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