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苗沒有那麼多小裙子,穿的是從媽媽那拿的西裝褲,乍一看有點像保險小妹,但勝在暖和。
兩人在門口桌子上簽到,接過號碼牌,何苗實在看不下去了。
“夏夏,你要不要打電話給你舅舅送件衣服啊,我看順序是附中先上,還來得及。”
蘇夏搖頭,“裡麵很暖和的,我可容易受外界影響了,必須多給自己點心理暗示才行。”
“之前看新年音樂會,國家愛樂的大提琴首席姐姐就這麼穿,我就催眠自己是她。”
她往前走了兩步,找了個避風的角落。
蘇夏就喜歡漂亮衣服,幾輩子都一樣。
她有點小臭美,迫不及待地把大衣扣子解開,褪到小臂給何苗看。
“尺碼好像有點緊,不過這個顏色隻有一件了,我就硬塞進來了,怎麼樣?”
她皮膚本來就白。
肩頭被冷風吹得微微泛紅,霧藍色一上身,更是襯得像雪一樣。
何苗看著蘇夏在自己麵前拎著裙擺轉來轉去,迷糊糊的,“你簡直像八音盒裡的小精靈。”
蘇夏毫不客氣接受讚美,“不是公主了嗎?”
何苗搖頭,“曆史課上說,公主後來都很可憐的。”
“但是精靈不一樣,沒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講究,你長大了可以做國王。”
“那小何老師來做我的丞相。”
蘇夏從善如流,把衣服穿好,腳步輕快地往音樂廳後台走。
藝術生裡有些小網紅,愛慕者送來的花束零零散散,放在過道兩邊。
她不被這些東西乾擾,挽著起何苗的手臂,振奮士氣似地揮了揮,“愛卿,我們建國第一步,拿下今天這一仗!”
何苗猛吸一口氣,一拍胸脯,“遵命!”
玻璃穹頂外雖是陰天,但天光正好。
兩個女生互看一眼,誰都忍不住地笑起來。
進入省團的機會寶貴,樂器演奏又很看狀態,很少有人願意把命運和彆人的發揮綁在一起,大部分還是自己上。
一輪輪獨奏全是一模一樣的曲目,消消樂一樣往下過,毫無新意。
門口負責觀眾登記的老師都聽煩了。
誌願者再次拿起話筒喊人,一連報了兩個序號。
不一會兒後,同樣的鋼琴前奏響起。
登記老師掀了下眼皮,勉強打起點精神,“這個還行哦。”
還沒等他重新趴下,大提琴醇厚的音色如一捧春水,蜿蜒流入音樂廳的每一絲角落,引得整條桌子上的老師都抬起頭來。
“哪個學校的啊,上來就玩協奏?”
兩個年輕老師按捺不住,跑去附近的二層觀眾入口看熱鬨。
本來隻是想看看是何方神聖,敢賭得這麼大。
未料,台上的二人默契極了。
整整十分鐘,從廳內的評審到門外的看客,鴉雀無聲,直至整首曲目被合奏完畢,兩個女生手拉手鞠躬向台下致意,才緩過神來,不由自主地抬手鼓掌。
一片寂靜之中,才有老師遲遲注意到一直站在門外的身影。
男生聽得很專注,脊背挺拔,側臉英俊瘦削。
很出眾的長相,唯獨身上的衣服像是借來的。
白襯衫很乾淨,卻明顯有些小了,緊繃繃地箍著小臂,衣領是洗多了特有的鬆垮。
登記老師觀察了他一會,遲疑著起身招呼他,“同學你好,是來看選拔比賽的嗎?現在還能入場,需要先到這邊填一下信息。”
男生往登記表上看了眼。
卻轉了身,“路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