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廳的長沙發很大,她並著腿,挪到蘇小娟身邊緊緊挨著,“我不是報名了全國青少年大提琴比賽嗎,初賽寒假就要開始,我現在什麼彆的事都想不了。”
“李老師說,最近央音那邊要開一個封閉式大師班,柏林愛樂的大提琴首席親自來上課,下周二開始,吃住都在學校裡,一共兩周。”
“我想去。”
蘇小娟一時沒反應過來,“央音不是在京市?”
“是在京市,”蘇夏說,“不過也不遠的,高鐵五個半小時就能到。”
“李老師正好要去出差,帶我們一起,有兩個李老師在音院帶的大學生姐姐已經確認要去了,我們三個可以互相照應,很安全的。”
“價格也劃算,對外的價格是一萬八,從李老師這隻需——”
“不是錢的問題,”蘇小娟打斷她,一時也有些茫然,“都快期末了……”
“丁老師不同意的話,我到時候可以自己回來一趟,考完試再回去。”
蘇夏滿眼的渴望,“求求了媽媽,讓我去吧。”
從暑假到現在,她簡直像是換了個閨女。
從學習到練琴,蘇小娟一次次被她的勁頭震到,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,“你都進省團了,這個比賽有那麼重要嗎?”
“媽媽沒有打擊你積極性的意思,可我之前跟學校老師聊,彆說江師大,連江大都沒敢在自招要求裡寫全國大賽成績。”
蘇小娟雖然溺愛,但也知道蘇夏是幾斤幾兩。
江大已經是她能想得到的最好出路了,再往上的那些大學,誰都知道好,但條件一個比一個刁鑽,哪是她家女兒能摸得到的?
以前的蘇夏也會這樣想。
家裡永遠有她一口飯吃,讀什麼大學都是玩四年,出來就能躺平了。
可前世的經曆告訴她,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。
她如果腦袋空空,就算有張漂亮臉蛋,就算運氣爆棚抱上了金大腿,嫁給了許霽青,也隻能是等著彆人來救。
一旦遇上了風雨,手邊連把自己的傘都沒有,太無助了。
她拉著蘇小娟的手,很輕地晃了晃,“可我想去更廣闊的天地看看,媽媽。”
“你不是相信我能去985嗎,那我就拚一把試試,萬一蘇夏真的去了最好的985呢?”
寒潮過境後的冬夜。
窗外北風凜冽,室內燈光柔暖,少女一雙杏眼烏潤潤的,映著她之前沒見過的光。
蘇小娟終究舍不得再潑女兒冷水,捏了把她的臉,“哎……你就是算準了我心軟。”
“丁老師那邊我去聊,你周一回學校,找老師把資料都要一要,收拾收拾東西。”
“要去就在學校裡好好待著,李老師讓你去哪你就去哪,跟好了那兩個姐姐,半步不許離開。什麼自己回來,想一出是一出!半路被壞人拐跑怎麼辦,我看你就會想法子氣我。”
“媽媽真好,”蘇夏摟住她脖子,小狗似地熱乎乎拱,黏得像塊牛皮糖,“我最愛媽媽了,媽媽愛我嗎?”
她慣會哄人。
“你說我愛不愛,”蘇小娟掐她肉肉的小胳膊,“明知故問,少給我來這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