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夏應一聲。
明天是正月初一,蘇小娟的合作夥伴有新春晚宴,她想到時候再穿。
蘇小娟卻推了推她,“現在就去試試。”
“去年就訂的這家裙子,我說今年你瘦了能穿這個尺碼,沒人信,特地留了人等著明天給你改,年都過不好了。”
年夜飯吃得早。
等蘇夏換完衣服出來,電視上春晚剛剛開始。
蘇小娟調低了電視音量,正躺在沙發上,跟手機裡的娘家人視頻通話,“……新廠房已經找人盯著了,江城這邊服裝業水深,立軍再鍛煉兩年更紮實。”
“我們家夏夏啊,就和她舅舅親,那天還跟我說,舅舅再開一年車她就上大學去了,可舍不得了。”
對麵蘇立軍和外婆並排坐著,憋屈得不行,硬是擠出一個乾笑,“我和夏夏是親。”
外婆比他更沉不住氣,剛想給蘇小娟提點兩句,瞄了一眼鏡頭,愣愣地把話頭轉了,“怎麼大過年的還上班,人家明星不放假的?”
蘇小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。
等蘇夏在鏡頭裡越走越近,才笑出聲,“說什麼呢,這是我家夏夏!”
“……哎喲,”蘇夏舅媽和蘇立軍挨著坐,離手機遠,聞聲也沒忍住,“媽您也真是的,大過年的,為了哄夏夏高興,連這種甜言蜜語都說出來了。”
外婆扒拉著老花鏡,把手機往這遞,“還我說,你自己看,是不是跟明星似的。”
舅媽把滿手的花生瓜子放下,騰出空去接。
她心裡沒當回事。跟蘇立軍結婚這麼多年,她還能不知道大姑姐這個人?
從小蘇夏這丫頭就肉乎,老家親戚誰提起她來,都是“城裡那小胖妞”,她們這些妯娌私下都調侃,小時候胖長大了更胖,好在一白遮百醜。
也就蘇小娟這個親媽才覺得自家閨女好看,守著糯米團子當塊寶。
視頻畫麵裡一片糊黑。
剛露個人影,蘇夏就招招手,很禮貌地打了聲招呼,“外婆過年好,舅舅舅媽過年好。”
豪宅的客廳燈明亮,將女孩全身映得清晰無比。
舅媽看直了眼。
眼前這個畫報似的丫頭……
真是過去那個蘇夏?
新風係統四季如春,少女一身鬱金香粉色的真絲禮服裙,柔亮的長發隨手鬆鬆挽起,露出雪白細膩的肩頭。
其實還是肉乎,但基因彩票就這麼回事。
蘇夏骨架小,不該掉的軟肉一兩都沒掉,唯獨腰肢掐得細軟,原先圓潤的下巴也尖俏,笑起來一雙梨渦嬌嬌的,眼睛一彎,讓人心都跟著空一拍。
自家親生閨女每天還在吵著減肥,長開了的蘇夏,卻是種九十年代流行的嬌豔。
沒了孩子氣的嬰兒肥,依舊豐盈動人,站在那就讓人心裡發癢。
這是她年輕的時候,做夢都想長成的樣子。
舅媽好半晌無言,訕訕笑了笑,“你看看……還真是女大十八變,瘦了這麼多,舅媽都快認不出來了。”
蘇夏給她台階下,“還好,都是寒假練琴累的。”
視頻對麵還有幾個表舅,帶來的男孩好幾個都紅了臉,低著頭往大人背後鑽,誰都不好意思跟這個漂亮表姐拜年。
一群人恍惚了好一會,誇的誇,歎的歎。
蘇小娟笑著全盤接受,連句自謙的場麵話都不說,拋向蘇夏的眼神又亮又柔和,像看一朵精心嗬護出來的花。
怎麼漂亮成這樣啊。
她的小牡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