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夏走過去,踮著腳拿下一摞,仔仔細細對齊了遞給他,“你要搬走了嗎?”
她試探著問,“今年要比賽了,是不是很忙?”
許霽青“嗯”了聲。
他臉色很冷淡,看也不看她。
好熟悉的表情啊。
兩個月不見,上學期她好不容易給許霽青投喂出來的肉又掉沒了。
眼前的少年,側臉鋒利又冷漠,反而更像是她記憶裡,十年後許霽青長開了的樣子。
上輩子她在婚禮上穿的每一套禮服,都是許霽青給她挑的。
說是挑也不儘然。
因為許霽青的審美很簡單,就一個字,貴。
出閣穿的褂皇要請最貴的繡娘,鋪滿一層層金線。
婚紗要橫跨半個地球請最貴的設計師,頭冠上要用大到離譜的鑽石,裙擺上要綴滿一顆顆手工鑲嵌的水晶,閃得像是漫天銀河。
豪橫到這種地步,那年所有叫得上名字的江城小報上,許太太的名字刷了好幾天,是絕對風風光光的大嫁。
可儘管如此,蘇夏還記得。
她第一次試穿婚紗時,許霽青就站在她麵前。
厚重的簾布拉開,周圍所有人都在驚呼,隻有他一言不發,麵色冷得像結冰。
所以,即便到了這一世。
他還是……很討厭她瘦下來之後的這張臉嗎?
可蘇夏自己還挺喜歡的。
這是媽媽給她的漂亮臉蛋,就算許霽青覺得她俗氣,喜歡那種名校高智臉,她也不會去整容的。
蘇夏來回想了半天。
心裡有點小小的惱怒,覺得他根本不懂欣賞,又實在太久沒見他了,根本舍不得走。
學案紙太薄。
她索性蹲下,把一摞紙放在自己膝蓋上一點一點對齊。
走廊裡的窗開著,夕陽如水溫柔。
她頭發沒顧上紮,披在肩頭的長發被春風吹起,偶爾會掃過許霽青的小腿。
蘇夏看得好清楚。
隔著一層校服長褲,隻是稍微碰了一下而已,許霽青就像是被她怎麼惹到了一樣,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更冷了。
她小脾氣都上來了。
學案隨手一放,水靈靈的眼睛抬起來瞪他,“你為什麼不理我,我很醜嗎?”
“那摞不要了。”
許霽青不看她,把空蕩蕩的櫥櫃合上,畫著小白貓的鎖和鑰匙扣在掌心。
他根本就沒正麵回答她問題。
蘇夏好氣啊。
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沒骨氣,可一看他要走,剛上來的那股小火苗又熄了,想儘了辦法跟他說話,“我、我看到你給我寫的作業了,好厚一摞。”
許霽青應了一聲。
“你現在搬走了,那以後……”
“我今年很忙,你找彆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