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前的天氣預報根本不準。
江城盛夏的天氣,一會兒一個樣。
甭管剛才的太陽有多熱烈,轉眼就能下起大雨,雨絲又急又重,打在人身上隻是疼,大提琴進水就麻煩了。
她伸直了上身,往窗外遠處的圓石墩又看了眼,認真思考著出租車開到店門前的可能性。
許霽青又問,“幾點的課?”
蘇夏:“十一點。”
就算是坐地鐵,從這過去也隻需要三十分鐘,時間還早,隻不過這個點李純在。
她習慣了先給小師姐過一遍挑挑毛病,好過直接上課處決。
許霽青“嗯”了聲,他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,單肩背上包,“我送你。”
蘇夏茫然看向他,杏眼睜得圓圓的。
他不是無縫排課,還要去給初中生當競賽陪練嗎……
他哪來的時間?
許霽青仿若沒注意到她的神情。
他聲音平靜,卻有種不容置喙的強勢,“等我五分鐘。”
咖啡館向內的門推開,男生瘦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商場儘頭,快得讓蘇夏都來不及反應。
她百感交集,心臟怦怦跳,酸酸澀澀的甜,又情不自禁地代入許霽青的視角去想。
張越是張建元教練的侄子,那許霽青是惹不得的吧?
放了這種小少爺鴿子,他中午回來是不是要加時長,按照他的脾氣,估計連吃飯的時間都沒了……
她像個等家長來接的小學生,背著書包,大提琴箱扶在身前,眼巴巴地望著他消失的那扇門。
很快,可能還不到許霽青承諾的五分鐘,他就回來了。
許霽青額角有點汗濕,手裡拎了個樓下便利店的塑料袋,拿出兩件雨衣遞給她,“套大提琴。”
蘇夏怔了一下,接過來打開。
很厚實的半透明雨衣,口袋還有按扣,不是景區小攤販賣的那種一次性塑料布。
她抖開雨衣,從上往下裹住琴身,拉完拉鏈之後還是鬆鬆垮垮的,帽子和袖子垂著。
蘇夏下意識地仰頭看他。
……怎麼辦啊?
許霽青抿直唇線,“怕勒嗎?”
蘇夏搖頭,“刮都刮不壞,很結實的。”
她是這麼說,許霽青的動作還是很小心。
他漆黑的長睫微斂,把另一件雨衣從下往上套,手指拎起垂落的部分利落打了個結,沒使十分力,甚至打出來的樣子還不醜——
是個依稀能看出形狀的蝴蝶結。
這就是做哥哥的人嗎……
蘇夏已經看傻了,水盈盈的眼睛一眨不眨。
許霽青卻像是誤解了她的意思,他局促地垂眸,“先將就一下,應該進不了水。”
他之前沒接觸過這種樂器,也不知道該怎麼護。
隻是用本能在猜,幾乎把那個閃亮嬌貴的琴盒,當成了第二個蘇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