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先在老家讀書時,成績再好,聯賽的獎勵也隻是一張薄薄的證書。
拍合影領導優先站中間,獲獎學生抱著紅色絨麵的證書空殼點綴兩邊,下台之後還得把殼子還回去。
江省的組委會闊氣也用心,給每個一等獎都定製了獎牌,前三名還專門刻了名字,金光閃閃的好看。
頒獎儀式前,誌願者捧著各種顏色的獎牌織帶讓他們挑。
女生優先,紫色的已經被拿空了。
到男生這邊時,許霽青徑直挑走了無人問津的粉色,引發一眾圍觀者側目,被林琅冠以“迪士尼駙馬爺”的綽號,調侃了好幾天。
他不覺得有什麼。
數學在他看來,隻是個用天賦換取明天和錢的工具,榮譽並沒有回味的價值,好不好看也無所謂。
但他想送給她。
附中的幾個女生好像很喜歡紫色,她呢。
也會喜歡嗎。
今年全國奧數決賽的承辦方是清大,獎牌織帶會是清大標誌性的紫色,做工質感應該都比這個好得多。
如果她不嫌棄,他到時候也把那個給她。
蘇夏何止是不嫌棄。
她把小盒子接過去,一時間竟有些語塞,不知該說什麼好,“你真的送我了?”
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。
可是……誰說這不能算是定情信物啊。
蘇夏低頭拚命抿住笑意,一雙小梨渦卻藏也藏不住。
再抬頭時,一雙杏眼亮晶晶的。
許霽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,上瞼微斂,“不想要就扔了。”
蘇夏一把把獎牌抱住,小貓護食似地,就差衝他豎尾巴呲牙,“誰說不想要了啊。”
她好像真的有點沒出息,蘇夏想。
不然為什麼上輩子許霽青明明給她過十幾克拉的粉鑽婚戒,可那一瞬間的衝擊力,好像還是比不過眼前這一枚不對外出售的鍍銅金屬片。
大鑽戒是太豪橫了嚇的,現在是濃度太高的甜,齁得嗓子發酸——
這種東西是說給就給的嗎。
那她能不能很草率地推理出結論,許霽青對她也不隻是一點點的喜歡?
擔心拿出來就沒法漂漂亮亮放回去了,蘇夏甚至都沒敢讓獎牌離開盒子,隻是很輕地碰碰。
不像是對待什麼死物,倒像是新接了一隻小動物回家,想摸摸又怕自己下手沒輕沒重,害它受驚。
她摸了那塊獎牌多久,許霽青的目光就有意無意地,在她指尖留了多久。
秋天正是讀書天。
木窗格外晨風簌簌,水池邊的繡球花攢簇著輕輕搖曳。
女生的兩張試卷擺在他麵前,可也許是隔間實在太小了,而那個吻的影響力遠比他想象中更長久,他竟然連不看她這件小事都做不到。
蘇夏什麼都沒做,隻是乖乖地坐在他身邊,手指從略長一些的針織衫袖子裡伸出來,許霽青的眼睛都不知該往哪放——
要看她的頭發嗎。
可他還記得校服下的小小世界被女生的發絲包裹時,那種體溫氤氳的甜香味。
要看她的耳朵嗎。
護住她脖子的時候,他單手繞過來就能扣住,柔軟脆弱得不可思議,輕輕一碰就會發紅發燙,小動物似地在他掌心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