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會兒是多久。
短則一刻鐘,長則半個多小時。
可許霽青的“一會兒”快得不可思議,她好像還沒咽下幾口米線,對方就回來了。
塑料袋放在麵前,蘇夏把手裡的勺子放下,有些茫然地往上看。
許霽青站在桌邊,肩上頭發上的小冰晶還剩點沒化,濕漉漉的。
他沒有坐下的意思,從袋子裡取出感冒清熱顆粒,去旁邊的飲料櫃台刷卡買了隻空杯子,接上開水,微微搖晃化開。
中成藥的顆粒,聞起來有種讓人安心的苦甜交織氣味。
熱杯子握在手裡,蘇夏一時間有些失語,暈乎乎地仰頭看著他。
許霽青坐回她對麵,掃了眼桌上幾乎沒怎麼動的飯菜,“還吃嗎。”
蘇夏眨眨眼,“飽了。”
宕機半天的腦子好像又清明了一瞬。
她隱隱有點預感,把飯碗飛快攏到自己身前護好,“這些你彆碰啊,要被我傳染感冒的,我消化消化再吃兩口,肯定不浪費。”
“不過你放心,其他的我都是用公筷夾的,絕對安全。”
許霽青下頜微斂,把手裡衝好的感冒靈給她,薄薄的眼皮垂下,端起碗拿筷子。
“等水涼一涼,袋子裡有感冒藥,一起吃了。”
他語氣很平淡。
但就是……有種莫名的人夫感。
蘇夏哦一聲,低頭忍不住地彎唇,恨不得當場掏出她那個小本,再在許霽青觀察日記上新添兩行:
不僅會冷臉害羞,還會冷臉照顧人。
看塑料袋上寫的字,藥房應該在江大門口那條街上,離這裡不算近的。
他剛剛去給她買藥的時候,來回都是跑的誒。
何苗隨口一提的那個稱呼又莫名蹦出。
上次她覺得很羞恥,現在可能是生病濾鏡。
她突然覺得,這種行動遠大於言語的哥哥型。
真的,好適合做老公哦。
嗚嗚。
發燒就這點好。
本來臉就是紅的,心裡亂七八糟的廢料過了一輪,她再臉熱,也能裝作若無其事,一聲不吭繼續晃她的杯子。
留學生食堂人不多。
高處的音響在放原版的鈴兒響叮當,沙錘配合著悠揚的童聲合唱,溫暖又歡快,很有節日氛圍。
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,許霽青已經把她剩下的那些菜解決了大半,連水煮肉片裡的筍片和豆芽都撈得一乾二淨。
從小蘇夏就沒短過吃穿,一桌菜先挑自己最喜歡的吃。
但她也聽說過,有的人喜歡先苦後甜,先專心致誌把不喜歡的菜全吃了,最愛的兩口放在最後壓軸,慢慢細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