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點過了沒多會,遠處的圖書館燈火通明,林蔭道上人影寥寥,草叢裡偶爾躥過幾隻小貓,嗖一下就鑽進了車底。
蘇夏兩天考試的考場挨得挺近,藝術樓鎖了沒開,隻剩明天文化課考試的地方能看。
門上已經貼好了A4紙標注的考號信息,亮著燈,小劇場那麼大的階梯教室明亮整潔,一層層向上延伸。
國內高校巔峰的光環擺在這,氣場極有壓迫感,隻是隔著玻璃往裡瞄了一眼,蘇夏的心就忍不住怦怦跳,手掌無意識地握拳放在胸口。
走廊裡像她一樣的藝術考生也有幾個,多半是父母陪著來的。
許霽青站在她身邊,像個可靠的哥哥,“緊張?”
蘇夏手都開始發涼了,“怎麼可能不緊張啊。”
“這麼大的考場有好幾個,明天就要全部坐滿,也不知道今年清大校樂團準備招幾個弦樂生,能報清大肯定都很厲害,我感覺我要墊底了。”
上輩子這個時候,她還在發愁能不能超常發揮進江師大。
重生改變命運,拚命學了一年半,她人是站在這了,心還沒完全適應。
明天一睡醒,就要和全國各省市最強的藝術生競爭……
她會不會輸得很慘?
女生一雙眼睛水亮,這會兒有點微微下垂。
像第一次試著跳上高台,不敢下來的小貓,可憐兮兮的。
許霽青垂眸看她,“你能在這裡,說明你也很厲害,他們同樣會怕你。”
他眸光很淡。
但奇異地,蘇夏就被定在那裡。
她下意識地小聲反駁,“……我隻是看上去比較唬人。”
“是嗎。”
許霽青看著她,“我怎麼覺得,無論明天有多少人,你都會是最好的那個。”
人來人往的公共場合,不好太親密。
但男生聲音很低,說不出的溫柔,好像被他那樣看著,她就真的能一往無前。
跑得遠一點,再遠一點。
到她想都沒敢想過的地方去。
蘇夏莫名有點鼻酸,人生難得有一次不配得感,就這麼被他三兩句話撫平了。
她抿抿唇,“你是不是總這麼暗示自己。”
“沒有。”
許霽青難得開玩笑,“我不用暗示。”
蘇夏頓時笑開,小梨渦深深,“你好煩。”
可她好像也沒法反駁。
誰讓在他的領域裡,他就是強到有說這句話的底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