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在許霽青現在就一隻手能動,給她拖行李箱就不能牽手了,蘇夏很幼稚地把箱子搶到自己這邊,另隻手去勾他手指。
等許霽青順著她心意,和她十指相扣,才心情好了些。
天最冷的正月,街邊的國槐樹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條,在寒風裡抖動著。
“白天一直沒顧上問,吳警官跟你說過什麼嗎,你爸爸的事……是不是還很麻煩?”
路燈光不怎麼亮。
女孩子拉著他的手,站在他麵前,眸光眷戀。
吳警官很好。
但許文耀離世之後,需要處理的程序還有很多。
人沒了要開死亡證明,要用這張紙向許文耀交易過的那些網貸平台申請債務終止。
需要通知林月珍,讓她在如何處理遺體上決斷簽字。
許文耀沒什麼遺產,陽光花園那套房多年前就被偷偷抵押出去貸過款,出獄後大概率重新被抵押了一次,還需要查。
為了補全那份破例來京市考試,強行縮短的筆錄,他需要再回一次安城——
吳警官讓他走。
可這涉及到那三槍會不會成為她日後警察生涯中的潛在阻礙,他必須回去。
那麼多事還掛在心頭。
但冬日的月光澄明如水,許霽青看著她的眼睛,隻說,“還好。”
天太冷了。
下榻這家酒店的客人,無論是私家車還是出租車,都會為了少走兩步路停到正門前,等著戴白手套的門童迎上來,開門接過接行李。
那是她該在的世界。
燈光璀璨,四季如春。
而不是為了多跟他待這麼一會,在路邊下車,在寒風裡走一段沙土味的夜路。
他催她,“回去吧。”
“那你先親親我。”
蘇夏揚起被風吹紅的臉,另隻手也覆上他的手背,小火爐似地捂了捂。
“你親親我,我就回去。”
她把圍巾往下拽了拽。
嘴唇潤潤的紅,在光下看起來很軟,像一碰就能碾出汁水的漿果。
許霽青喉結動了一下,長而直的睫毛垂下,吻了吻她的眼睛。
“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