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絲毫猶豫,黑袍翻動,鬼魅般的身影緊隨其後,聲音低沉飄散在風裡:“……跟上。”
盧克一個激靈,也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。
而在地下巢穴深處,長老還沉浸在即將為帝國效力的榮光中。
他虔誠地低語,指揮著族人采集更多材料,絲毫不知他篤信的“光使”,已然帶著至關重要的物資,逃之夭夭。
一隻棲息在遠處岩壁陰影中的黑鴉,悄然隱沒在黑暗中。
幽暗的地下通道如同巨獸的腸道,蘇琉在前狂奔,肺葉灼燒般疼痛,每一次喘息都帶著苔蘚和泥土的腥鹹。
身後是墨羽無聲卻如影隨形的壓迫感,以及盧克沉重的腳步和喘息。時間在狹道中流逝的聲音,比任何風暴都更讓人心焦。
“快!”蘇琉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,前方終於透出一線昏光——
那是通往共生舟陷落的苔蘚坡地的出口!
共生舟,船尾豁口處。
陳武正赤紅著眼,用身體死死壓住一塊被腐蝕甲蟲啃噬得搖搖欲墜的金屬板!
冰冷的泥漿和從縫隙不斷滲入的海水混合著甲蟲分泌的腐蝕液,灼燒著他的皮膚,玄龜虛影黯淡得幾乎透明。
“撐住!陳哥!”
阿雅的聲音嘶啞絕望,她的雙手布滿腐蝕的傷口,吱吱癱在她肩頭,小小的身體因透支而劇烈顫抖,黃銅色的光芒早已熄滅。
她徒勞地想把最後一點備用金屬片塞進去,但縫隙太大,材料太少!
洛琳的哭喊淹沒在風雨中,小月兔子身上的乳白光芒時斷時續,微弱得連身周一米都難以覆蓋。
她徒勞地抱著逐漸熄滅的船尾煤油燈,燈油幾乎見底,那淡藍色的屏障如風中殘燭,拚命抵禦著外部狂風的摧殘和內部腐蝕的蔓延。
係統的倒計時冰冷地印在每個人視網膜上:
【倒計時:0:40:15】
四十分鐘。修複巨大豁口、穩定龍骨、確保船體能夠再次啟航……
這根本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!
絕望如同冰冷的蛇,纏繞住每一個人的心臟。
陳武看著手中那塊被腐蝕得千瘡百孔的鐵片,再看看那仿佛深淵巨口般不斷吞噬著船體希望的豁口,一股無力感幾乎將他擊垮。
“不行了……”阿雅的聲音帶著哭腔,“結構徹底爛了……我們……撐不住了……”
“還有時間!”陳武從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,與其說是激勵他人,不如說是在逼自己不要放棄,
“等蘇蘇他們回來!一定有辦法……”
然而,他的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苔蘚坡地和那幽深的岩壁裂縫,他自己都不相信。
倒計時無情地跳動:
【倒計時:0:10:30】
十分鐘半。就連洛琳都停止了哭泣,隻剩下麻木的恐懼和對即將到來的失敗的絕望等待。
就在這絕望的頂點——
“來了!他們回來了!”最先察覺的是墨羽肩頭的黑鴉尖嘯示警,緊接著,阿雅猛地抬頭,沾滿泥汙的臉上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彩。
在傾盆而下、帶著刺鼻酸腥的雨幕中,三個渺小的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箭矢,正從岩壁的方向瘋狂衝刺而下!
領頭的正是蘇琉,她的粉色外衣幾乎成了泥灰色,但動作迅捷如風,身後是墨羽和氣喘籲籲但咬牙緊追的盧克!
“材料!材料有嗎?!”陳武幾乎是用儘全力嘶吼出來,眼睛死死盯著他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