龐熊是軍中的老兵,也一樣思念家人,想念家中的兒子。此刻聽到林豐的話,忍不住淚流滿麵,跪在地上道:“千夫長大恩,龐熊叩謝。”
一個個將士跟著跪下。
烏泱泱的士兵下跪,眼中含著淚,口中高聲喊著千夫長大恩。
讓他們讀書,許多人內心感動,感激林豐的付出,卻覺得自己資質低,讀書和他們距離遠。
讓寫家書,卻打動人心,因為思念家人。
喊聲,此起彼伏。
情緒,不斷湧動。
斥候營和先鋒營的士兵嚎啕大哭,卻在情緒湧動中彼此拉近關係,更認可了林豐。
在所有人喊話時,校場邊緣暗中。
薑芸眼中異彩連連,讚許道:“家書抵萬金,一封家書,將士歸心。林豐不愧是我選中的人,必成大器。”
秋霜也驚訝於士兵的嚎啕大哭,又有些不以為然,皺眉道:“小姐,一封家書而已,值得他們這樣大哭嗎?”
薑芸嗬斥道:“你自小跟在我身邊,父母也在府上,自然沒感覺。讓你好幾年不回家,見不到親人,還隨時可能戰死沙場,你會比他們哭得更慘。”
秋霜頓時沉默了。
或許吧!
畢竟,她也無法想象十餘年不見親人,不知道家中父母的狀況。
薑芸看著校場內的一切,若有所思道:“父親曾說,天下大事必作於易,要從小處著手,從簡單的事情入手。”
“比如練一支所向披靡的強兵,是一件艱難的大事,很多人無法做到,也不知道怎麼入手。”
“林豐的一封家書,讓無數人動容,不就是天下大事必作於易嗎?隻是,很多人不屑去做而已。”
“父親曾說,你把士兵放在心上,士兵自然把你高高舉起。”
薑芸一副明悟的姿態,說道:“父親果然不欺我!”
秋霜有些似懂非懂。
薑芸深深地看了林豐一眼,覺得自己似乎懂了林豐,又似乎沒有懂。因為林豐顯露出的才華和能力,以及應對手腕,完全超出他的判斷。
“走了,回去休息。”
薑芸沒有去深究探索,她更不是這樣的性格,瀟灑離開了。
有林豐,足矣!
林豐不知道薑芸來了,沒去管其他,任由斥候營和先鋒營的士兵議論。他看著這些心潮湧動淚流滿麵的士兵,心中感慨。
軍中士兵不容易!
要讓一支軍隊有戰鬥力,把他們當人看,多一點體恤,準時發放兵餉,就已經能打造一支能打的精銳。
如果再拿出軍功授田的封賞,這支軍隊會變得嗷嗷叫,成為悍不畏死的百戰之師,因為他們有了真正的奔頭。
要讓軍隊有信仰?
這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,在封建王朝時代,軍功授田、封爵就已經是終極殺器。
林豐無法軍功授田,現在更偏向精神上的慰藉,以及按時發放兵餉,讓士兵感受到林豐是把他們當人。
未來他成了一軍主將,能控製地方,再按軍功授田的策略推進。
許久後,士兵的情緒漸漸平息。
林豐直接道:“今天晚上的學習到此為止,你們回去後各自想一想,要寫什麼家書回去,要帶什麼東西。好了,解散!”
解散的話傳出,士兵散去。
林豐回了營房早早休息。
翌日,清早。
林豐早早起床,帶著士兵晨練跑步,以及站軍姿、走正步。
一開始走得亂,站軍姿也有很多士兵撐不住,站一會兒就東倒西歪的,列隊都歪歪斜斜的,林豐卻耐心十足的訓練。
軍中消息很難瞞得住,林豐改變訓練方式的消息隨之傳出,有了許多人議論。
有的人說林豐嘩眾取寵,也有說林豐標新立異,還有說林豐故意博眼球的,說林豐老家夥是廢物。
林豐卻沒有放在心上,按照自己的節奏推動。
下午,林豐召集士兵準備寫家書。林豐專門問了一遍,有沒有讀書識字的人,足足四百人的隊伍,一個識字的都沒有。
這是軍中的普遍情況。
林豐知道掃盲任重而道遠,卻也沒有急躁,因為這些是他來的意義,要改變軍中將士的現狀。
林豐給士兵寫家書,字數都不多,是幾句報平安的話,以及讓家人放心問安的話語。
一天下來,寫了兩百八十六份家書,都是附近的士兵。其他的士兵距離稍遠,暫時沒寫家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