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七十個牛錄在前麵出現,那就是南關之戰的翻版,明軍還是隻能迎戰或且戰且退,黃石見後金軍不願意重演南關之戰,就明白後金軍上下已經沒有正麵擊潰長生軍的自信了。黃石這時還想到剛才的選鋒營問題,後金軍連追擊選鋒營的時間都舍不得浪費,一旦把明軍驅逐出戰場就急忙部署防禦,連一星半點的時間都不願意耽誤。
“夫戰,勇氣也。且將為軍主。將怯則士墮。”黃石一開始看見後金軍全軍橫列在退路上的時候,還認為對手是有決一死戰地勇氣的,但看到後金軍依托拒馬防守,並想利用弩機擊退明軍,以便把戰鬥拖入持久戰後就徹底放心了。後金軍顯然是指望靠拖時間來拖垮缺少飲水和糧食的明軍,皇太極的這種投機取巧的手段雖妙,但也說明包括他在內的後金將領都已經沒有了擊敗長生軍的信心了。
黃石一挺雙腿。身體離鞍而起,已經踩著馬鐙站了起來。他手中地馬鞭遙指對麵的正白旗:“我由此知建奴不足畏也,我由此知其無能為也,我由此知建奴已無餘勇可賈也!”激動不已地黃石高喊道:“傳令,連綿突擊,不能給建奴喘息的時間。”
救火營乙隊此時已經把對麵的後金兵紮開了足有兩米遠,拒馬上已經趴上了不少兩軍的屍體,還有些木板和藤牌也被前排的救火營士兵挑了起來。搭在了鐵釘和荊棘上。黃石下令繼續突擊後,隊官叫了一聲“翻”。那些士兵就紛紛按著屍體和碎木片躍了過去,他們躍路障的時候後金士兵又射過來十幾根弩箭,頓時又把幾個明軍直接釘在了拒馬上。
於此同時一些勇敢的後金士兵也把標槍、環守甩刀和闊刃飛劍扔了過來,明軍士兵也又被打翻了幾個,可是這期間也有二十多個明軍已經站穩了腳跟,端起長槍就開始向前戳去。
宋建軍和其他地火銃手緊跟在長槍兵的後麵,但隨著腰鼓聲越來越急。他們也知道火銃看來是用不上了。果然,隊官很快就大喝了一聲:“火銃手,換長槍。”
聽到這聲命令後宋建軍立刻俯身,掰開一個死去的同伴雙手,撿起他那根長槍,然後無聲地落下了自己頭盔上的麵具——如果火銃手不需要近戰的話。是不用落下麵具的。
“翻。”
“翻。”
“翻。”
……
一排排的明軍在命令下整齊地翻過路障,前麵的明軍已經和敵軍展開了激烈地廝殺,後金軍的弩機兵也都立刻崗位了,他們有的抽出腰刀抵抗,有的則被混亂的人流向後擠去。幾十具雙人絞盤弩機被搏鬥的人群撞翻在地,再也沒有人朝他們看上一眼。
“好強地兵啊,好強,好強……”眼睛都看直了的代善喃喃地念叨了幾句,他看著被明軍推過來的戰線問道:“幸好我們不止準備了一層防線,那定是那黃石的家丁、親兵隊了吧?”
“我覺得不是……恐怕。”莽古爾泰隨口回答道。他此時死死地盯住前麵的戰局。同時還在無意識地齧咬著自己右手大拇指的指甲,發出刺耳的吱吱聲。
和宋建軍同伴交手的四個牛錄後金軍已經開始潰散了。其中有一個牛錄已經死於亂軍之中了,他的手下扔下武器從兩麵跑下官道,這更嚴重打擊了其他三個節節敗退牛錄的士氣。救火營乙隊如同銳利地船首,所有麵對他們地敵軍都如同波濤一樣地被一分為二,緊跟在他們後麵的救火營丁隊開始向兩翼擴散,以掩護乙隊地側翼。
這四個牛錄散去後,明軍麵前就又出現了一道拒馬,接著就是連續三波的二十發弩箭……
“嗨~~~~~弟兄們上啊,把他們紮成肉串。”
那種槍戳人肉的沉悶聲再次撲嗤、撲嗤地響起。
“第一排趴!”救火營乙隊隊官大叫了一聲,二十個士兵條件反射性地就向著拒馬上趴了下去,他們的鐵甲雖然能抗拒荊棘,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鐵釘刺入。
“翻。”
後麵的士兵按著前麵的同伴翻路障的時候,不少士兵撐拒馬的手一下子就被荊棘深深刺入了,頓時就是鮮血淋漓,還有一個用胳膊撐的士兵盔甲一滑就被活活釘死在拒馬的鐵釘上。
“翻。”
身後的腰鼓敲得正急,宋建軍一聽到命令就按著兄弟的肩膀翻了過去,眼前的鐵甲兵倒了下去,他想也不想地衝了上去填補缺口……
“殺。”宋建軍一個猛烈的突刺,長槍就如閃電般地從麵前敵人的盾牌邊緣準確地紮入,把他從前額到後腦開了一個對穿。作為一個上過四次戰場的老兵,作為一個鍛煉了一千多天槍術的刺殺專家,宋建軍現在即使麵對後金白甲兵也全無畏懼……“殺!”一個企圖射擊的後金弩兵又被他在胸口戳了個透明窟窿出來。
“才這麼一隊人,就已經突入到第二道防線後了。”代善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噩夢,可是就是怎麼也醒不過來,代善身邊的莽古爾泰無意識中已經把自己的右手拇指指甲都啃禿了,他剛換了個手,開始更用力地啃左手拇指的指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