癲狗第一個跳了起來,眼睛瞪得像銅鈴。
“堂主!不收保護費,那我們喝西北風啊?”
“是啊堂主!”另一個核心頭目也急了,“兄弟們拚死拚活,不就圖個安穩收錢嗎?這規矩一立,底下的人心就散了!”
“人心?”
陳山轉過身,冷冷地看著他們。
“靠欺負那些推車賣雲吞麵的阿婆,一天能收幾個錢?”
他的聲音不大,卻像一把錐子,狠狠刺進每個人的心裡。
“那是乞丐的活法!不是和義堂的!”
他走到那張破舊的地圖前,修長的手指,重重地敲在地圖上那條通往澳門的航線上。
“這,才是我們的金山銀山!”
“之前那批貨,在澳門翻了十倍。隻要這條線在我們手裡,以後我們賣的,就不是幾十箱盤尼西林。”
“是軍火,是機器,是所有鬼佬想要禁運的東西!”
“用商業利潤武裝自身,用走私打破禁運,為真正需要的人輸送物資!”
“我宣布,和義堂未來的總方針。”
陳山深吸一口氣,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“以商養戰。”
“走私報國!”
報國。
這兩個字,像一道驚雷,狠狠劈在了王虎與癲狗的心頭。
他們這些爛命,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爛仔,從出生起,就被人當成垃圾,當成社會的渣滓。
他們做夢也想不到,有一天,自己做的事情,能和“報國”這兩個字聯係在一起。
那不再是上不了台麵的黑道勾當。
那是一件,有意義的大事。
王虎的呼吸,瞬間變得粗重,他胸口的傷疤仿佛都在發燙,一股熱血直衝腦門。
癲狗那雙總是閃爍著凶光的眼睛,第一次,亮起了一種名為“信仰”的光。
就連鬼叔那雙看透了世事的老眼,此刻也渾濁著,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動。
陳山趁熱打鐵,目光掃過自己的三個心腹。
“從即日起,和義堂重設架構。”
“王虎。”
“在!”
“你任行動部主管,負責堂口所有戰鬥、安保、地盤交接事宜。”
“是!”
王虎猛地挺直了胸膛,聲音洪亮。
“癲狗。”
“到!”
“你任內務部主管,負責幫規執行,人員調配,還有紀律。”
“保證完成任務!”
癲狗咧開嘴,笑得像個孩子。
最後,陳山的目光,落在了鬼叔身上。
“鬼叔,您是老前輩。”
“堂口所有錢款出入,生意賬目,成立財務部,由您全權總管。”
鬼叔那乾瘦的身體微微一顫,他對著陳山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一個分工明確,以暴力為後盾,以商業為核心的現代化組織雛形,就在這間破敗的內堂裡,悄然誕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