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個交易日臨近。
和義堂正廳,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藥草香,混雜著清晨送來的滾燙豆漿的氣味。
一切都和往常一樣。
陳山坐在主位上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。
他知道,李國棟那顆冰封的心,已經裂開了一道縫。
但他還沒有來。
陳山並不急。
他比任何人都懂得等待的價值,尤其是在等待一柄尚未開鋒的國之利器。
“陳大哥,鬼叔,王虎哥,喝湯了。”
一個清脆柔和的聲音響起。
林慧心端著一個砂鍋走了進來,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色布衫,長發編成了麻花辮,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,乾淨得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。
她小心翼翼地給每個人盛了一碗魚湯,熱氣氤氳,香氣四溢。
王虎接過碗,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慧心妹子,你這手藝,比外麵那些大酒樓的都好。”
林慧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。
“我……我隻會做這些。”
鬼叔喝了一口湯,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上也露出一絲難得的溫和。
“堂主,慧心姑娘是個好姑娘。”
陳山點了點頭,目光落在林慧心身上時,那份冰冷也融化了些許。
這個女孩,用她單薄的身體,為他擋下了致命一刀。
也用她無聲的溫柔,給這個充滿血與鐵的地方,帶來了一絲家的暖意。
鬼叔放下湯碗,站起身。
他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短褂,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船工。
“堂主,我該走了。”
陳山起身,親自為他整理了一下衣領。
“一切小心。”
“放心。”
鬼叔笑了笑,眼神平靜而自信。
“這條線上的水,我趟了二十年,閉著眼睛都沉不下去。”
他帶著四個最精銳的兄弟,走出了堂口,很快就消失在城寨縱橫交錯的巷子裡。
林慧心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,雙手合十,放在胸前,無聲地祈禱著。
……
觀塘碼頭,一個廢棄的倉庫。
空氣中彌漫著魚腥與鐵鏽混合的氣味。
鬼叔按照約定,獨自走進了倉庫。
一個戴著鴨舌帽,嘴裡叼著一根未點燃香煙的男人,從貨箱的陰影裡走了出來。
“老鬼,你遲到了三分鐘。”
鬼叔笑了笑。
“路上有條子,繞了點路。”
兩人對視一眼,確認了彼此的暗號。
戴帽子的男人從懷裡,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方塊。
那不是貨物。
那是一份關於聯合國軍最新布防計劃的情報,是北邊急需的東西。
“東西在這裡。”
就在男人準備將油紙包遞給鬼叔的瞬間。
異變陡生!
“砰!”
一聲沉悶的槍響,打破了倉庫的死寂。
戴帽子的男人身體猛地一震,胸口炸開一團血花,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,看著自己的胸口,然後緩緩倒下。
油紙包掉落在地。
“有埋伏!”
鬼叔的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,多年的經驗讓他沒有絲毫猶豫,一個翻滾就躲到了巨大的木箱後麵。
“砰!砰!砰!”
密集的槍聲,從四麵八方響起。
子彈撕裂空氣,狠狠地釘在木箱上,木屑四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