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陳山看著他們,緩緩說道:“瑞士領事死了,倫敦震怒。港英政府,為了平息事端,一定會,大開殺戒。”
“到時候,死的,不止是我們和字頭,也不止是十四K。”
“整個香港的地下秩序,都會被,連根拔起。”
“到時候,血流成河,人人自危。整個香港,都會,亂成一鍋粥。”
“這,不是徐先生和向老先生,想要看到的局麵。”
“所以,他們必須出麵。在港英政府,動手之前,把這場風波,壓下去。”
花柳培三人,聽得,目瞪口呆。
他們沒想到,陳山,竟然能把事情,看得這麼透徹。
“那……那我們,是去,還是不去?”
白頭福,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“去,當然要去。”陳山毫不猶豫地說道。
“這封請帖,是救命稻草,我們,必須抓住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陳山的話鋒,突然一轉。
他的目光,變得,無比深邃。
“我們,不能就這麼去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崩嘴華不解地問道。
“你們想一想。”陳山反問道,“十四K,憑什麼,能跟我們鬥這麼多年,還越鬥越強?”
“因為他們人多?後台硬?”崩嘴華想了想,說道。
“這隻是,其中一個原因。”陳山搖了搖頭。
“更重要的原因是,他們,有‘名分’。”
“名分?”三人都愣住了。
“沒錯,名分。”
陳山走到那張,巨大的香港地圖前。
“花柳培,我問你,洪門的源流,你清不清楚?”
花柳培雖然不知道,陳山為什麼,突然問這個。
但他還是,恭敬地回答道:“清楚。我們和字頭,源自,洪門天寶山,碧血堂。是當年,‘黑骨仁’前輩,創立的‘和字三十六路’。”
“那十四K呢?”陳山又問。
“他們,出身洪門,洪發山。是當年,葛肇煌,在廣州創立的。”
“很好。”陳山點了點頭。
“那我現在,再問你們。洪發山,現在的話事人,是誰?”
“是葛肇煌。”花柳培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“那我們天寶山呢?”陳山的聲音,猛地提高。
“我們天寶山的話事人,是誰?!”
花柳培,白頭福,崩嘴華,三個人,瞬間,都僵住了。
他們麵麵相覷,臉上的表情,精彩到了極點。
是啊。
他們天寶山的話事人,是誰?
自從“黑骨仁”前輩,去世之後。
整個和字頭,就群龍無首,變成了一盤散沙。
各個堂口,各自為政,互相提防,甚至,互相拆台。
從來沒有人,想過,要去,選一個新的,話事人出來。
“你們明白了嗎?”
陳山轉過身,看著他們。
“十四K,雖然在香港,也分什麼‘毅字堆’,‘忠字堆’。但他們,終究是,同出一脈,有一個,共同的,山主。”
“而我們呢?我們是什麼?”
“一盤散沙!”
“徐先生和向老先生,請我們去喝茶。十四K那邊,去的是,陳仲英和陳青華。他們,可以代表,整個十四K。”
“而我們呢?誰去?”
“你去?他去?還是他去?”
陳山的手指,依次,點過花柳培,白頭福,和崩嘴華。
“你們誰,能代表,整個和字頭三十六路?”
三個人,都低下了頭,滿臉通紅。
他們知道,陳山說的,每一個字,都戳在了,他們的痛處。
“所以。”陳山的聲音,擲地有聲。
“在去喝茶之前,我們,必須,先做一件事。”
“選一個,能代表我們,所有和字頭兄弟的,龍頭出來!”
“我們要告訴,徐先生,向老先生,還有全香港的人。”
“我們和字頭,不是一盤散沙!”
“我們,也有自己的,山主!”
“我們,也要,開香堂!”